母亲像花一样
母亲怎么会像花呢?印象中,母亲没种过什么花,连带花的衣裙也没穿过。
我问了父亲、哥哥,他们这样回答我的:
父亲说:“你妈妈是一朵茉莉花,有着茉莉特有的清香。”
茉莉三十年前,母亲还是个懵懂的小姑娘,正是花一般的年纪。那时外公在西村口,摆了个茶棚。照父亲的话说,那可是块风水宝地!千佛镇,是邻近乡镇里的大镇。外公的茶棚就设在这交通要道,形形色色的人从这茶棚前走过,有南来北往做生意的人,有要去市里办事的村民,还有去镇上念书的学生……那时候的交通基本靠走,两三里地地走,走累了花上两分钱,买碗茶解解渴,歇歇脚。每每母亲有时间,就会去那里替外公。
年轻时候的父亲,是个“无恶不作”的顽皮少年,不是揪女同学的小辫,就是往别的小孩裤裆里塞青蛙,路上的野狗没事都要踹几脚……那天,母亲照常去顶替外公,天堪堪要黑,按理说是没什么客人了。可不知道父亲打哪来的,一屁股就撅板凳上,胸前飞起一大片衣服的布料,后背上分明印着几个鞋印子,不用说准是跟人打架了。父亲见母亲一动不动打量自己,眼一斜,眉毛一横。吼道:“看什么看,还不拿茶来!”那时母亲哪里见过这样“凶恶”的人,上完茶整个人还木楞楞的。哪知这“混小子”喝完茶,钱都没给,一溜烟就跑了,还不忘回头朝母亲做鬼脸。父亲常说:“别看你吗现在,小时候可泼辣啦,不就一碗茶嘛,愣是追了我两个山头不止!不过那碗茶真解渴,是茉莉花茶。真香!哎…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
雏菊老哥说:“老妈从小雏菊中间走来,她也是一朵雏菊吧!。”记忆中,田埂上、小溪边、丘陵上、公路旁……开满了这种小花,或白的,或淡紫。初秋的清晨,山间雾气未消尽,劳作回来的的母亲会从一条开满雏菊的小径,带着屋外的寒气,慢慢走回来。老哥感叹道:“人小时候,总是与母亲亲密些。长大离家后,就不大亲近了。往往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两回。还是小时候好,我知道,只要我盯着那条铺满雏菊的小径,总能等到母亲回家和我们在一起。”
听了他们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事来。那会我念寄宿中学,一周才能回一次家。快要到家的时候。感到路旁的油菜田里“簌簌”有动静,正要循声看去,突然听到“哈—”一声。竟钻出个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母亲!还顶着一头油菜花,黄灿灿的,粘在头发上。我抚着我那颗还在突突的心,想到:我要是哪天英年早逝,那一定有我妈的功劳!
油菜花油菜花开的时候,阳光总是格外的好,微风习习,空气里混着甜味。油菜叶子的绿,花的黄,黄光流转间,不经意迷了眼。想着想着,那一颗金黄色的脑袋又在我眼前转。母亲,也有幼稚的像个孩子的时候呢!
如果说母亲是什么花的话,那我的母亲是一朵油菜花,绽放时,绚烂又可爱!
她不是一成不变的,可以泼辣,可以宁静,也可以是一个幼稚鬼。每每想起她,眷恋如无边的海洋,浪一次又一次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