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乘龙引(53)
第三十章 血沫,断骨离析
“不,你先和萤儿、貂儿三个掠阵即可。”
苍鹰笑摇手道,
“躲在那座房屋里的人,虽然尚不知道本事究竟怎样,但既然连出战的勇气都没有,想必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对于他们,虎师弟三个就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只是他们既然能如此沉得住气,一直缩首躲避不出,想必是有所依凭。
或者是那座房屋布置有较复杂的机关暗道,或者就是在等待一支强有力的援军。
但机关再怎么厉害,这把大火也随时可将其焚烧殆尽。这般看来,他们十有八九,多分应该是在苦苦等待援兵到来。
而我所要对付的,就是他们所等待的援兵。
届时倘若敌援兵来得着实太多,而又太过了得,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时,你们再出手相助不迟。”
见大师姐观察入微,短短片刻之间,早将周围布局了然于胸,诸般考量尽皆如流演算,果然经验老道,春典谙熟。白鹭、黄萤二人十分佩服,忙一起答应道,
“好的,大师姐。”
再看那活跃在战团之中的燕赤锋,只见他长剑翻飞,穿梭去来,正分外杀得兴起。
却也不去和任何战友会合,而是畅快淋漓,挥洒如意地施展着他最为得意的剑招,将那些个黄袄大汉们杀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纷纷叫苦不迭。
他剑下追魂,仅瞬息之间,就已杀得四、五名敌人尸横就地。
田老七、杜立成见状,乘机靠近他左右,各举刀刃向那些东躲西藏的柳河舵众猛劈猛砍。甚是仗势生威,气焰陡然倍涨。
尤其那田老七,于砍瓜切菜际越加痛快难当,忍不住欢乐地嚎叫道,
“弟兄们呀,你们都看清楚哈,咱的仇人,落得的就是这个下场!他们都得死、都得死!哈!王八羔子,贼驴㞗直的,都得死!”
眼见柳河分舵那幢建筑物里的火苗越来越大,但那隐藏在房屋里的人,偏生仍旧只顾闭户死守着,就是不肯出来。
甚至有一部分黄袄大汉,为了逃避燕赤锋、田老七们的追杀,都甘愿冒着浓烈的黑烟红火,也纷纷跑进了那栋大房子。
虎子观望着那猎猎燃烧的火势,眉头一挑,沉声问道,
“倒烧得好,却不知这火是谁放的?”
“我。”
血龙自顾把头一点,显得挺低调地回答道,
“也就是你这不称职的龙师弟放的。原本都有些时候了,一直不见动静。还以为就要被这坏天气给扑灭了呢,谁知道就这时候,却又忽然成了气候。”
燕赤锋剑啸风声,呵呵笑道,
“血龙,想不到短短两天不到,你也学会了放火了啊?”
血龙正色说道,
“杀人都已无师自通,区区放火还用得着学吗?当然是更加地小菜一碟,不在话下了!”
燕赤锋被他那正儿八经的腔板引得一怔,继而大笑道,
“好!当真是士别三日,就得刮目相看哈!
血龙,咱这才多长一会时间没见面,不论别的,单说你这口才,现见得着的,可不堪称是成倍增长?
星火燎原,当真越来越不得了了,得赶紧大大地给你点个赞!”
对于燕赤锋的夸美戏言,血龙表现得相当淡定。他面无表情,波澜不惊,水花不兴地说道,
“燕师兄,我倘若说我从前,其实一直都在韬光养晦,隐藏才华的话,你相信吗?”
“哈,难道我会泄露我其实早就发现龙师弟你很有油嘴滑舌天赋这一绝大秘密吗?”
燕赤锋于笑语之间,长剑灵动,急速地刺向左前方的敌人。但见青光闪动处,那人即已应手栽倒。
而那田老七此刻却忽然扯开嗓子眼,大声地呼喊道。
“柳河、柳河!你这王八蛋,你还要龟缩在哪里不出来么?你待要躲藏到几时?
哈哈,宁愿被大火烧成烤猪,也不愿出来痛快受死么?哈哈,可是不管怎么样,反正你今天都他奶奶的都得完蛋大吉!”
翁刚也有样学样,用他低沉沙哑的嗓门兀自高声壮气叫喊道,
“柳河,你得血债血偿还,知道不?你完蛋啦,知道不?今天,今天就要完蛋啊你!”
他叔侄两个叫喊多时,那柳河分舵以内却只是不见人影出来,也不闻一丝声息。烟火裹挟中的房宇,格外显得寂静宁谧。
田老七伤口疼痛,内心焦躁。
在大吐了一口浓痰之后,他突然凶暴暴地挺起钢刀,撒开大步,猛地冲向那座房子!
只见他疾步越过两名正在后退的黄袄大汉,并顺手给了他们一人一刀,也不管其是死是活。
之后,田老七径自又一跳,便跳上了台阶。
当他正跨步就要冲进房去时,却猛瞥见那房门紧锁,于是又一刀砍去——
只听“噼里啪啦”一串响,顿时将那道门板砍了个稀烂。
田老七大感痛快,爽然之际,呵呵大笑着,猫腰就要朝门里钻去。却忽然头顶刀风啸起!
——百忙中,田老七只来得及虎吼一声——一柄鬼头大刀,这时已经从他左肩部位生生地切砍下。
刀光好快,于一闪之际,便又飞速收了回去。
中刀的田老七惨厉地吼叫一声。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格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锁骨那被利刃削断的离析声。
然而,此刻,该桩事件,却其实还尚未完全结束——
随着那道刀光的撤走,一只碗大兽爪般的拳头,“噗”地捣在了田老七疲软的胸腹。
这一拳来得甚是凶悍歹毒,且其力道又异常雄浑,直生生地将他偌大的躯体击打得离地飞起。
挟着从嘴里狂喷而出的血浆,田老七的肉身扑跌在房基的台阶旁边,仅绵软地翻滚了一下之后,便再不动弹。
那些退走到了附近的黄袄汉子们,意外见到这个恶煞被制,不知死活,立时惊喜莫名。
他们当即便汹涌围上前去,纷纷举刀挥棒,对准那具蛮悍可憎,让人生畏的狞厉躯体,异常猛烈地发动了一轮痛快发泄的攻势。
那田老七原本濒临垂死,奄奄一息,却尚并未完全死透。这时再被这一轮夹击,立即变得皮开体裂,血肉模糊,通身已无一片好地,宛如一具肉酱,一堆肉末。
而在临死之前,他也只挣得痛快地嚎叫了一句,
“兄弟呀,我田老七也来啦——爽——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