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中 |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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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一眨眼到了劳动节,也是刘威的头七。
小镇里的一簇簇樱桃树枝头由绿色变成红色;各处可见的虞美人,花冠似红云、似彩绸,煞是艳丽。
齐深和李语旸瘫在花店里,李语旸玩着手机游戏,齐深在一旁用电脑打字,桌边放着英文材料。
一局游戏打完,李语旸揉着脖子,“白白姐什么时候回来,她出去玩就算了,还让我们俩在这里当苦工。”
旁边的人懒得抬头,低头看着电脑,“明天,等她回来你可就没地方待了。”
门突然被人踹开,齐深不满的皱眉,李语旸挑眉看向门口。
只见刘武叼着根烟,两手插在口袋里。看到两人后皱了皱眉,“给我拿捧最便宜的红玫瑰。”
“呵,刘先生不知道做人要讲点礼貌?”李语旸坐着不动,齐深不发一言。
刘武额头青筋忽隐忽现,“给老子拿束红玫瑰。”
李语旸好像没看见他的神情,直接再开一局游戏。
“语旸,给他拿。”齐深突然开口。
接收到李语旸不满的目光之后,齐深施施然的站起来亲自给刘武包花。“这是去约会?送给女孩子可不能这样选花。”
“上坟。”
齐深不露痕迹的挑了挑眉,“节哀。”
看着刘武拿着鲜艳的红玫瑰出了门,李语旸看着齐深,“齐哥,你这么帮白白姐赚钱,我都自惭形秽了。”
“跟他置什么气,不值得。”齐深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你不是要去花田写生么,什么时候去。”
“你忘了么齐哥,我需要你啊。”李语旸双手托住下巴,使劲眨了两下眼睛。
齐深叹了口气,看着他,“下午,就这一次。”得到肯定回答的李语旸恨不得原地抱着齐深转上几圈,再跟脑门上刻上我爱死你了几个大字。
……
“恭喜你们如愿以偿。”这句话不停地回荡在赵亦的脑海里。
刘威出事当天刘术没有选择跟去医院,而是和他们回了警局。
在秦淮汇带他去询问室打算仔细聊聊的时候,遇上了刚从问询室里出来的王立立。刘术看着王立立,丢下了一句恭喜你们如愿以偿,而当秦淮汇再具体问时他却什么也不肯说了。
这事过去了一周,刘武给刘威办了丧礼。王立立作为责任人暂时拘押,等待庭审。
吵闹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赵亦的思路。赵亦看了一眼手机,“完了,怎么把这祖宗给忘了。”
接通电话之后,赵亦先把手机挪远了一胳膊的距离。
“赵亦,王八蛋,你不是说来接我吗。我现在已经到车站了!”江祝辞吼了一声,“亏得老娘信任你。”
“我已经在路上了,再等我一会儿。”赵亦套了件外套拿上钥匙就出了门。
挂了电话,赵亦还在庆幸自己昨天就跟邻居阿姨借好了小电驴,赶忙去了车站方向。
画面转到火车上,一个御姐打扮的姑娘站在车厢连接处,连连对身边人点头示意,低头把自己口罩带了起来,眉眼处都是笑意。
一个大妈看着她,心说现在的年轻人说谎都不打草稿了?!
她们俩对时间都不太敏感,每次见面就互相坑,鉴于赵亦的弯弯绕绕没有江祝辞多,所以大多数时候以江祝辞获胜结束。
江祝辞出了车站看见赵亦带着头盔,旁边立着个小电驴。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行李箱,叹了口气。
“祝辞,这儿。”赵亦看见江祝辞,赶忙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的俩人来了个世纪拥抱,寒暄结束后两个人一起看着行李箱和电驴发呆。
最后是打了出租车,车上放着江祝辞的行李箱,赵亦带着江祝辞骑着小电驴在出租车前面开路。
画风甚是诡异。
在赵亦的屋子里吃完饭,江祝辞摸着肚子打着饱嗝,“亦啊,你开车带我回来的时候,路上的红色的花叫什么啊。”
“虞美人。”
“好好看啊,一会儿我把相机拿出来,咱们俩去拍照。”江祝辞闭上眼睛。
赵亦转过头看着江祝辞,“我知道一处花田,全是虞美人,我带你去那吧。”。
江祝辞翻身起来去翻行李箱,五分钟时间,换了套衣服,带好了帽子,脖子上挂着相机。
赵亦叹息一声,“姐姐,您真是活力旺盛。”
等了一分钟也不见赵亦起身,江祝辞直接上手拉起她。“姐姐在那边天天伺候客户,恨不得自己一觉醒来变成甲方,来了这当然要尽情嗨。”
花田在小镇的西南角,正南方是镇里的医院,整个南边一片的景色都很不错,在路上可以呼吸进清新空气里的各种美好。
整片整片的红花海,耀眼绚丽。花海中间空着的陇田上站着一个身着天蓝色衣服的男子,单手插兜。他的对面是一个穿着帽衫的男子,帽子扣在头上,依稀可见一个眼镜腿,手里拿着画笔在画板上上着色。
赵亦和江祝辞赶到的时候,看见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江祝辞一看就懂了,这是艺术创作呢。刚想询问赵亦要不要换个地方,就见对面天蓝色衣服的男子冲这点头示意。
“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打个招呼吧。”两人对视,同时笑了起来。赵亦带着江祝辞走过去。
“真巧,你也在这。”赵亦先开了口。
听到声音的李语旸抬了头,见到赵亦和一个陌生女子,忽而嘴角漫开笑意。
“警花妹妹你好啊。”虚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框,”姑娘你好,我是李语旸。”此刻的李语旸就像是一个炸屏的孔雀。
齐深见他抖德行的样子,便知道他画完了。直接换了舒服的姿势,活动活动腿脚。
江祝辞看着李语旸热情的问候,没有说话。用胳膊肘点了一下赵亦,赵亦看向她,继而看向李语旸。
“我闺蜜,江祝辞。”赵亦充当了介绍员。
只见李语旸眉头微皱,赵亦以为他生气她们的不礼貌,刚想解释一下,用祝辞不爱说话这种借口编一下。
“祝词以信,明德唯聪。“李语旸兀自鼓了鼓掌。
江祝辞挑了挑眉,“是辞别的辞。”
李语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是我卖弄了。”仿若毫不知尴尬,伸手把帽衫的帽子摘了下来。
赵亦见他这么爽快,又想起镇里的传言,果然传言不可信啊。
风一阵阵吹来,花海荡漾,好看的很。
江祝辞偏了偏头,看清了李语旸的画,画上的人栩栩如生,可见执笔之人的画技。伸手指了指画板,“介意我当个模特吗?”
“我的荣幸。”话落,李语旸坐下,开始换新的画纸。
两人动作行云流水,看的赵亦一脸愕然。现在的年轻人做事都这么讲究速度的么。
齐深看向赵亦,“去那边聊聊?”
“好。”赵亦跟了过去。
找了一处视野很好的田埂,两人席地而坐。
赵亦用余光看着齐深的侧脸,总会想起一个人,甚至那个人连面都未曾见过。
“王立立每年清明节都会在白白的花店买一束白玫瑰。”齐深出声,“今年他没来。”
赵亦偏头看向他,没有接话。
“刘术那天和我说谢谢,但刘威一定会死。”齐深看向赵亦。
“然后呢?”赵亦垂下眼嘴角。
什么意思,谢谢齐深?谢他给刘威做了心肺复苏?
齐深没有犹豫,随口接上,“我只是想传达一下我的疑惑而已,毕竟我又不是刑警。”
赵亦看着他,刑警?他知道什么?
“忘了和你说,按照某一种缘分来讲,你应该叫我叔叔。”齐深嘴角弯起,“所以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赵亦不露痕迹的皱眉,嗯?这人平时看着挺正常的,难道最近受了刺激?
“你爸是赵天起,你爷爷是…”齐深继续说话。
赵亦回手揪住了他的衣领,盯着他的眼睛。“说清楚。”
齐深掰开了赵亦的手,整了整自己的领子。“准确来说,我的爸爸和你的爷爷是忘年交,拜把子的兄弟。”
神他妈的拜把子兄弟。
赵亦一时间很难平复自己的心情,半路杀出个叔叔?
不认也就罢了,下个路口阳关道独木桥岔开走也行,但什么叫他该知道的都知道,他知道什么?
“刘威的事情不能光凭一个孩子的话就断定什么,而且分局这边警力确实不足,你们案审组要忙的太多,这里不比市局分的那么细…”不等齐深说完,赵亦一个回手捞,又一次胳膊套住了齐深的脖子。
“王八蛋,你到底什么来头。”赵亦收紧手臂。
齐深也不反抗,语气淡然,“叫叔叔。”
气的赵亦一口陈年老血咯在喉咙里。
趁着赵亦分神的空挡,齐深轻而易举的掰开了赵亦的胳膊,顺便用自己的手将她的两只手箍在一起。
“这事你们分局已经定案,而且我们只是怀疑,所以你要自己查。”齐深一口气说完,末了加了一句,“找我帮忙也可以,不过我不会破案。”
不会破案你放什么屁?
赵亦恨不得揍他一顿,奈何力气没有齐深大,正准备抬脚踹齐深时,听见江祝辞那个婆娘的神言神语,一下子泄了力气。
“原来你们这么熟。”喝着李语旸那儿拿来的水,看着双手‘交握’在一起的两人。
江祝辞表示,对不起,打扰了。
齐深松开了赵亦的手,看着江祝辞,“你们画完了?”
捏了捏自己的虎口,侄女力气真大,看来自己要是继续懒惰下去,下次见面可能就真的挨揍了。
江祝辞一边喝着水,一边看向赵亦。听到齐深的问题,转头看向齐深,答了个嗯字。
“那我们走了,再见。”齐深慢悠悠的站起来,拍了拍裤子,然后又低头看向坐着的赵亦,“侄女,跟叔叔说再见。”
“滚。”赵亦坐在地上盯着一块石头。“我不想听见你的呼吸。”
李语旸肩上背着画板,一副天下我最风流的模样,“祝辞,改天上好色再给你。”继而搭着齐深的肩膀,一起向着出口走去。
赵亦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江祝辞的询问和安慰,正想表达自己的不满。只听头顶传来了某个女人幽怨的声音。
“好想坐四个轮子的车啊。”
(注:虞美人全株被明显的糙毛,分枝多而纤细,叶质较薄,整体感觉纤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