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那棵树

     

心中那棵树

        在我心中，有一棵树。它的模样若隐若现，有时想要看清它，却是越仔细看，却越模糊。拉远视角，不再注视它，它又在那里摇曳。

        记得小时候，它好像就在村头的稻场旁。那时大人们把割好的稻谷捆好，一担一担的从田里挑到稻场上，堆成垛子。累了，他们就在树下乘凉喝茶。我们这些小孩子就喜欢爬稻草垛子，因为很难爬上去，就先爬到树上去，再从树上跳到垛子顶上去。那时我很佩服那些会爬树又会跳到垛子上的人，看见他们上了垛子顶，下面的小孩子们都会哇哇叫。

        我不会爬树，自然就是下面哇哇叫的小娃了。看着他们爬，也就那时，看到了树的高大。它像一位老者，伸着老态龙钟的手，护着顽皮的孩子们，生怕他们摔倒似的。他也用着自己佝偻的身躯，给大人们遮着太阳，护着他们的茶壶。只是，风一吹，它就在那里发抖。

        上高中时，我记得它好像就在操场主席台的边上。那时，每次升旗仪式都是周一早上起床后就马上举行。冬天时，天还没亮，我站在队伍后面，都看不见缓缓升起的国旗。而主席台旁边的它，在空旷的操场和高高的围墙的背景下，就显得尤为突出。那时，它高出围墙的那半截，插在灰蒙蒙的天空里，看起来是那么黑。我看不清它看我的表情，只记得领导讲话时，下面响起习惯性的掌声时，它也摇着枝叶，配合着这壮观的场景。

        我那时很叛逆，晚自习常常喜欢躲到它下面，一个人看着操场上的星空发呆。班主任先开始还会满校园找我，只是从没找到过。第二天就是一顿劈头盖面的指责和三千字的检讨。后来他也索性不找了，也不指责了，更没有要求我写检讨了，这让我更不舒服。我偶尔会跟大树说说话，因为是晚上，所以我也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那个时候，它一直在我身后，陪着我看着操场上空的星星。

        读大学的时候，它迷失在在校园的树林中。我是找了好久，直到快要毕业时，才见到它。我再次坐在它脚下，感受它的温度，感受它的力量。不时会有小鸟儿在它的头发里串来串去，它很欢迎这些小家伙，那是它的新朋友。它似乎已经把我忘记了，我大声冲他喊，小鸟儿们都被我赶走了，这时它才认真地看着我。只是，从它眼中，看到的是失望，看到的是迷失方向的无助。

        从那以后，我坚持每天都来，风雨曝寒，从未间歇。我是知道我在这里陪它时间不多了，因为马上就要毕业了，就要去追求自己的远方了。它好像慢慢记起我了，偶尔也会丢几片叶子到我头上，提醒我不要太痴迷；偶尔也会抖一抖身躯，提醒我应该精神点。

        现在，我也不知道它在哪。周边的地方我也找遍了，而从没再次见到它。我只能在心里努力寻找它的影子，把它移植在我心中的那块空地上。让那个孩子，还能常常坐在它的脚上，看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