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路第四章（四）

那时候几乎家家都自己做醋，很少有人买醋吃，醋汁合到面里做成‘醋溜’，一种面皮，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很好吃的。

那时候五军吃的都不爱吃了，只有在城里上班的二哥喜欢吃，每次回家都让母亲蒸醋溜吃。五军每次都盼着二哥回来，因为二哥每次回来都带好吃的，有苹果、有梨、有糖、瓜子和花生，有西瓜和甜瓜，几乎不空手。

有一次星期天，二哥和单位一同事一起回家，还带了许多糖和点心。家里只有五军，二姐和母亲在家。母亲蒸了醋溜给他们吃，吃完饭后二哥带照相机，给家里人照相。

二哥把五军和二姐郭二妮带到南小河边上的麦田里照相。

远处是巍峨蜿蜒起伏的秦岭山脉，头顶上是蓝蓝的天，洁白的云。近处清澈的南小河在缓缓地流淌着。脚底下绿油油的冬小麦刚刚过脚面，五军上身穿了一件黑粗布棉褂，下身穿了一黑粗布棉裤，脚上一双黑棉鞋。二姐上身穿了一件蓝碎花格格的棉褂，下身一件蓝碎花格格的棉裤，脚上一蓝布鞋。五军和二姐背对着秦岭，面向北方向，合照了一照相。

这是五军第一次照相：姐弟两个是那么质朴和天真无邪。

那个时候五军第一次知道了还有照相机。南小河村外的世界有许多五军不知道的东西。

后来大哥也回来了，什么也没有带，好像只带了一副象棋，一部影响五军一生的象棋。

大哥那天可能一个人在家闲得无聊，叫五军和他下象棋。

五军说：“大哥，我不够会。”

“没事，我教你。”

摆好棋盘，红黑两军对垒。

“将帅不离九宫内，士止相随不出宫。

马走日子步步尖，象走田子不过河。

隔山打牛炮程远。横冲直撞车更牛。

小卒只能行一步，过河横进退无路。”

那天五军第一次接触到象棋，只记得大哥教的象棋口决，至于输赢倒是忘了个干干净净。

但就是这个象棋迷了五军一辈子，使得后来五军学到一个成语叫‘玩物丧志’，才明白原来把下棋当成正业就是所谓的玩物丧志，当然专业的棋手排除在外。

五军 学了下棋，开始的时候到并没有入迷，日子只是跟从前一样过着。

转眼间就又到了过年。

过年的前一周，家里总是要打扫除的。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搬到院子里，然后把从北小河村买来的白土用水泡着，等溶解的差不多了，再用竹竿绑上刷子，泡着白土水刷墙，这样墙一干后变白了，就像刷了白石灰似的。

过年的前三天，母亲总要蒸几锅肉包子和粉条包子或者萝卜包子，而且是白面的，不掺一点苞谷面，并且是让你敞开肚子吃！五军一口气能吃五个，大姐每次都嘲笑五军，因为排行老五，所以能吃五个包子。其实呢，五军怕吃少了没有了吃不到了。

母亲还蒸了几锅大白馒头和蛋蛋馍，说是过年初一到初三这几天，‘灶王爷’不让蒸馒头，五军也不懂，反正有白面馍馍吃就足够了。

过年还可以收压岁钱的，可是给他压岁钱的只有二哥，每年过年给他五毛钱，就这，二哥走后被母亲以给他买本子笔的名义收走了。

无戒挑战写作极限营第二十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