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R】飞鸟与鱼的故事(上)
那一日
你走了
竟如飞鸟
我纵使千般努力呵
却只能是一尾鱼 徒劳无力
从此山水不相逢
飞鸟与鱼初相见
记忆里,总有一些人的好,被现在的你刻意放大,其实并不了解生命中的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一种因缘假象, 在流转不息的时光里,美满甜蜜也好,苦涩流离也罢,其实都是云水禅心而已。
记得那一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晚,在一个并无任何异常的日子里听闻了定情的檀郎另行婚娶的讯息,如同所有电影中的情节一般狗血:“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证实这个消息后,叶湄大脑如同被抽空一般:不记得自己如何到酒店门口,如何亲眼目睹迎宾的新人;不记得男子如何避开众人给她解释;不记得走在大街上如何如同踩在棉花上飘荡;不记得好友如何接自己到“天语雅阁"喝完那里存放的所有的酒;更不记得自己如何回到家中……
那是一段昏暗的日子,叶湄不接受男子的背叛,不接受他的各种解释,包括所谓母命难违,结婚只是为了离婚,等等,自此飞鸟与鱼、沧海决绝、各自彼岸……
很多时候,工作之余的叶湄徜徉在各个论坛和聊天室里,百无聊赖之间常常遇到搭讪的男子,那个年代,电脑、网络对普通人还是奢侈品,女孩子上网的更是少之又少,大多数在线的均是从事相关行业精英,比如IT、金融,彼时的叶湄在一家金融机构做业务管理工作,收入不菲。
那时候上网的女子没有如今这么好泡,男子也不会如此无下限,大多数聊天和见面均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有一次浓酒过后的叶湄在聊天室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大家胡扯,有一男子搭讪,叶湄懒得说话,没理。
男子的网名有意思“树欲静而风不止”。他见叶湄没有搭理,便一直发冰淇淋和各种食物的表情,叶湄礼节性的回答:谢谢,男子忽而狡黠地说:不客气,有毒!众看客大笑起哄……
那时的聊天室很有意思,你想进哪个都可以,也会有比较熟悉的。叶湄淡淡地说:“求之不得”。男子怔住……
相识非常简单,因为叶湄的冷,裴云方有浓厚的兴趣想了解这个女人。
自此只要叶湄上线,裴云必到,慢慢地两个人不在大聊天室说话,经常私聊,慢慢地彼此对彼此的过去有了一些了解,也不能说裴云没有撩拨,也不能说,叶湄欲语还休、欲推还就……
寂静与忧伤其实,叶湄觉得自己自那年那月那日之后,便不可能再爱上谁了,和裴云这样不疾不徐的,恰到好处的维持着关系。比朋友近,比情人远……
那是一个夏日的黄昏,裴云上线约叶湄,这么久,我们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叶湄说,我所在的城市小,我不方便随便见陌生人的.........裴云说,没有关系,我来接你到南京来吧,让我疼疼你?沪宁高速,开车就一个小时?可以吗?叶湄沉默半晌说,好啊,来吧……
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后,裴云开着一台进口的墨绿色马自达单开门轿跑来到叶湄的公寓楼下。那个年代,叶湄所在的城很少有这样的车。
裴云比叶湄想象中更刚毅一些,眉眼却又有几分清秀,说话的声音也很有磁性。而准备放逐自己的叶湄上衣着红色真丝吊带内衣,黑色短款外套及短裙,身材婀娜,俨然职场精英的装扮。其实短西装里面的那一抹红却暴露了主人昭然若揭的内心……
两人相见,素味蒙面却似已相识多年,没有过多的寒暄,叶湄便坐上了裴云的车向着南京方向疾驰而去……
南京的1916酒吧街绚烂多姿,夜晚更增添了魅惑。叶湄和裴云一支一支CORONA,端上加冰后,入口清冽,冷香而醇顺,就着动感的音乐,有飘然欲飞的感觉。裴云适时贴着微醺的叶湄的耳边旖旎说,今晚,就在我的身边,可以吗?
意难尽
人生要耐得住寂寞。这一点,裴云一直都知道。
可,这世间总有太多的繁华,撩拨我们本就自欺欺人的心境。
裴云比叶湄年长九岁。九岁,就好比隔了一代,裴云在中科大也算个才子,是个闷骚的理工男。
裴云年少家境一般,大学时也未必出众,但这尘世间的万物万事,哪里就什么都说得清楚!不知怎么,同班同学中仅有的两个女生,就有一个对他抛了绣球。那时的裴云受宠若惊,慌不迭地就进入了恋爱模式。
裴云自幼就是容易被感动的人。裴云的父母均是淮北小镇中学的教师,虽不富裕但亦过得有腔有调。
裴云并没有兄弟姐妹,生长环境比同龄人宽松许多。小时候放学后,有时蹲在学校家属院的门口看蚂蚁搬面包屑,一看就入迷,如果是别人家的孩子如此,母亲一定追出来打骂,可裴云的母亲只是牵住他的手哼着小调回家。
无尽的夜空中繁星点点、道路旁的三两朵雏菊、小溪里自由游弋的鱼儿、蓝天上翱翔的飞鸟……这所有的一切都曾经让年幼的裴云痴迷,他时常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面。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可,这一点也不影响裴云的学习成绩,他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这也是裴云被中科大提前一年录取的原因。
天才少年郎裴云至今不清楚岳若梵为什么会看上自己?若梵的父母均在省城政府机构工作,且在家中亦是独生女儿,祖父母也都是读书人,算是书香门第、大户人家。
若梵自己呢,虽然称不上什么闭月羞花,但模样周正,如同一杯清澈的水,清雅纯净,举手投足更是大气知性。
中科大本来就是僧多粥少,尤其是裴云就读的这个系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在那个年月,女生就读的更是凤毛麟角,可见,追求若梵的男生确实不少,但,独独,若梵选择了裴云。
若梵应该是喜欢裴云的,如同风牵着云的一生,若梵也早早地按部就班的安排好自己的一生:譬如顺利大学毕业;譬如在政府信息部门就职,有份稳定的工作和收入;譬如找个对的人结婚,而裴云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有的故事从一开始就知道过程和结局,如果当年的裴云知道这些,是否还会选择和若梵在一起,那么多可以期待的岁月全然没有半点的澎湃和惊喜,人生真的就有意义吗?
可若梵喜欢这样的安排,并且要求裴云也要与自己同节拍的行走于没有任何悬念的人生旅途……多年后的裴云才知道,这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裴云在一家世界500强企业就职,认识叶湄时已经是该公司华东区技术总监,若梵在政府机要部门工作,有一个10岁的儿子就读外国语小学,周一到周五住校,所以工作之余的时间相对裴云来说,还是比较多的。
你相信每个女人都会用青春来深藏一段过往的悲欢喜乐吗?我是深信不疑的。
不然,你看看张学友演唱会的现场,每当《她来听我的演唱会》这首歌响起时,台下含着热泪吟唱都是被岁月摧残的、貌似古井无波的中年妇人,谁说不是色衰爱弛呢?
时间对所有苦痛的抚慰常常会被一支歌、一曲低吟浅唱、一个似曾相识的微笑拉回支离破碎的现实……
怎么说呢,相对若梵来说,裴云所有的节奏其实都是慢半拍的,和若梵生活了很多年以后,裴云说不清自己的状态究竟应该怎样?
正如林忆莲那首歌里唱的“男人久不见莲花,开始觉得牡丹美”……三十七岁的裴云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状态,少了单薄,却有了男人的沉稳与刚毅。
裴云也在天涯的各大聊天室晃动,最初是在一帮天文爱好者聊天室,经不住几个群友相约,就晃到了“红袖添香”聊天室,里面果然貌似佳人如云。
最初,架不住好奇,裴云也尝试见过两个姑娘,但见面方知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忒大……说真的,裴云对见网友已经没有什么兴致.....
只是,叶湄的出现,像灰暗天空闪过的光,让人不由得想了解那道光的背后有什么?尤其是他最初调侃送微表情给叶湄时,叶湄从开始的自以为意,或者自认为得体的回答,引来裴云恶作剧地说:“,不客气,有毒”时,裴云只认为这不过是寻常的撩拨,无所谓结果的,更无关风月,但叶湄轻轻地一句:“谢谢,求之不得”,却让所有的调侃变了味道……
有些酒,就跟青春一样,喝过就再也没有了。裴云并不喜欢喝CORONA,裴云喜欢的是龙舌兰,尤其是龙舌兰日出,用的是来自墨西哥的特其拉做基酒,40多度,非常烈,配以鲜榨橙汁,再加一点石榴浆,色泽如同日出那样既有层次感、炫丽中又不乏柔和。裴云喝龙舌兰日出还喜欢配柠檬和盐,一杯龙舌兰日出入喉,裴云快意恩仇的男儿血性放在胸中激荡……叶湄的那句“求之不得”让裴云不由得想知道叶湄的故事。
浓淡与热烈容我相信,最初的裴云绝没有把叶湄当成自己心中的白月光,更不想自己平静的生活有什么波折,可疏影横斜意阑珊的叶湄犹如一杯午夜的龙舌兰,让人欲罢不能……
不只是天意还是巧合,恰逢若梵出差,暗香浮动的裴云突然渴望见到网络那头的叶湄,不管她的容颜是否可以与她的文字、声音媲美,他都想见一见这个萦绕在心里一隅的女子……
夜落下帷幕,灯影摇曳下的叶湄面若桃花、姿态鲜妍,可,纵使这一杯一杯的甘冽依然藏不住那眉间的哀伤,多想拂去叶湄这如水深的愁云,哪怕只能给她片刻的欢愉?裴云不由得心泛柔光,忍不住倾身耳语:“今晚,就在我的身边,可以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