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木马十一
·11·
林晋诺最后的话，让夜幽蓝脑子里灵光闪过。好像被她抓住了什么？却又瞬息消失。
夜幽蓝决定，接触林书恒。还是廖金城陪着。夜幽蓝打发季凯他们去查其他事，免得人太多，让林书恒不自在。
林府，是一幢很大的庄园，偌大的西式花园，草坪、塔松、喷水池、雕塑，洋气又恢宏，透着一股子奢侈。
在外面按了很久门铃，里面才走出一个像是保镖的人，走到铁栅栏门前，看见是两个穿着警服的男女，明显有些错愕。
“二位警官何事？这里是林府。”
“知道是林府。林书恒在吧。我们是警察，找他有事。”廖金城一副公事公办，冷冷的做派。
“对不起，看一下警官证。二位别介意，经常有人冒充上门。”
保镖赔着笑脸。
廖金城皱着眉，拿出证件，又甩过去一句话。
“有人冒充警察？怎么没有报案？”
保镖接过警官证，溜了一眼，马上还回来。
“没有，没有，我就是听说。二位稍等，我马上开门。”
保镖开门，等他们进来，又锁好门，陪着他们朝里走。
夜幽蓝随口问，“林府的门户够紧啊。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没有最近没出啥事？”
“那是以前有事？”
夜幽蓝快速追问。
保镖惊慌失色。
“没有啊，以前也没有。林府怎么会出事？”
夜幽蓝与廖金城相视凝眉。
走进别墅大门，保镖如释重负，重重出来一口气，悄悄拭去额头汗水。
“陈妈，二位警官找先生的。”
厅门口站着个50多岁的女人，朝保镖挥挥手，又一脸带笑看过去。
“二位请稍坐。我去请先生。”
“陈妈，什么人找先生？”
楼梯上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二楼楼梯口站在个穿着淡紫旗袍的女人，下摆开得很高，露出两条白生生大腿。
“夫人，是两位警官。”
夜幽蓝知道，这是林书恒现在的妻子肖淑华。
肖淑华摇曳而下，直接走到客厅沙发坐下，然后高傲地用嘴朝着对面沙发一努。
“坐吧。”
夜幽蓝不动声色在对面坐下。
廖金城也坐下了，朝着楼上瞥去一眼。
“怎么？林先生的架子这么大？”
“他昨天有点不舒服，没有睡好，刚刚起来。”
肖淑华还是被廖金城冷冽的目光镇住，尴尬地解释。
“抱歉，抱歉。让二位警官久等。林某之过。”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林书恒匆匆忙忙走下楼梯，走到廖金城和夜幽蓝面前伸出手。
“鄙人林书恒，这位是廖队长，林某认识。不知这位女警官是……”
廖金城没有伸手去握，还是冷冽的声音。
“林先生坐吧。”
林书恒掩饰自己的尴尬，咳嗽几声坐下。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州来的夜警官。我们有些情况，要找你核对一下。”
“原来是夜警官，久仰大名。不知二位找我核对什么情况？”
夜幽蓝忽然问道，“林先生，你有几个儿子？”
林书恒一怔。
“两个。”
“大儿子叫林晋诺对吗？”
“对，是叫林晋诺。”
“他在12年前犯过一个案子。”
林书恒脸色微变。
“警官，这已经是很久的事，小孩子不懂事……”
“不懂事可以杀人？”
夜幽蓝毫不客气打断。
“警官，这件事当时法院已经做了判决，我们也赔了钱。”
“你们赔了多少？”
“一共是200万赔偿金，我们拿了100万。谢家拿了70万，张家出了30万。”
“200万买了一条命？你们挺合算。这个处理真的没有内幕吗？”
夜幽蓝厉声质问。
林书恒有点招架不住，开始抹着额头汗水。
“这个，这个……”
“这位夜警官，这件事过去12年了，你们怎么会突然找上门？”
肖淑华出来说话。
夜幽蓝不去理睬，继续逼着问林书恒。
“你有个弟弟，叫林书宇对吗？”
“书宇？是我二弟。”
“他就是12年前，裴晓乐被杀案件的第一经办人。你敢说其中没有什么内幕？”
林书恒颓然变色。夜幽蓝步步紧逼。
“究竟做了什么？我们可以先不去追查，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不要以为事情过去这么久，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他的儿子，是不是多半年前失联了？到现在林书宇还在找？”
“你们已经知道了？”
林书恒瘫坐在沙发上，连旁边的肖淑华也坐不住了，忽然站起来，走到夜幽蓝面前。
“你们是为了林滁诺来的？你们知道他们在哪里？”
“林滁诺是谁？他们又指谁？”
“林滁诺是我儿子，他和林书宇的儿子林晋诺，一起失联半年多了。”
肖淑华终于按捺不住，泣声回答，“夜警官，你是不是找到了我儿子？求求你告诉我。帮我找到儿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并没有说找到了你儿子。”
“那，你究竟什么意思？”
肖淑华愤然。
“林书恒，肖淑华，你们有个儿子失联超过半年，居然没有报警。现在怎么会来问警察要人？”
林书恒和肖淑华怔在那里。
“我们……”
“先说说吧，为什么一直没有报警？”
廖金城开口问。他心里有点火，林家失联两个儿子，居然选择不报警。明显是有问题啊，为什么呢？自己亲儿子，失联半年，不着急是假的，要是不着急，林书宇也不会提前办理退休，去找孩子了，可不报警又为什么？
林书恒垂着头，呢喃。
“是我不好，怕丢面子。”
肖淑华忽然炸了，抓住丈夫撕扯。
“都是你，我早就说要报警，你就是不让。是你面子要紧，还是儿子命要紧？”
“够了，我也不想的。”
林书恒终于火了。
“你们闹完没有？没有闹完继续闹。闹完了就回答问题。”
夜幽蓝冰凉地问着。
林书恒夫妻终于重新安静下来。
“儿子失联半年，你们选择不报警，真的就是怕丢面子？林书恒，你有多大面子？正是你老婆的话，儿子没有面子重要吗？”
“啪”的一声，夜幽蓝在面前的茶几上，击了一掌。茶几上的茶杯叮叮当当一阵乱跳。肖淑华吓得停住了抽泣，两个人一起朝夜幽蓝望过去。
“这……唉，我真的不能说。”
林书恒忽然抱住自己的头，埋在沙发里。肖淑华趴在他背上放声大哭。
夜幽蓝看向廖金城。廖金城默默示意，这里面必有玄机。
客厅的空气变得怪异，只有肖淑华的哭声，还有几个人的沉重呼吸。陈妈站在客厅门口发呆。
夜幽蓝站起身，朝着客厅门口走去。
“陈妈，我们谈谈吧。”
“警官和我谈什么？”
“走吧，陪我去花园走走。”
陈妈唯唯诺诺，跟在夜幽蓝的后面，走到喷水池前。
“陈妈，你来林家多久了？”
“好多年了，我来的时候，是来带二少爷的，那时候二少爷才两三岁吧？”
“12年前吗？”
陈妈想了想，点点头。
“是有12年了。”
“你是林府老人了，你告诉我，半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林滁诺，会和他的堂哥林晋诺一起失联？林书恒不找人吗？”
“怎么会呢？”
陈妈有些着急。
“当时先生和太太急得不得了，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找人了。可一点消息也没有。”
“你别急，慢慢说，告诉我具体情况。”
陈妈安静下来，叙述当时的情况……
“书恒，滁诺昨天没有回家，你知道吗？”
肖淑华急急忙忙从楼上下来，询问坐在餐厅喝早茶的林书恒。
陈妈端着一杯牛奶，还有几片面包。
“太太，你得早点。”
“你放下吧。书恒，我和你说话。”
林书恒看着手上一份早报。
“你也是的，孩子14了，又是男孩子，没回家就是在那儿玩疯了吧？会不会在网吧？或者去看通宵电影了。再等等吧，说不一定等一会儿就回来了。”
林书恒安慰着，又问陈妈。
“陈妈，大少爷在家吗？”
“他会在家吗？”
不等林书恒回答，肖淑华嘲谑地接口。
“你的话了。这个儿子可是25了，有几天回家睡觉的？你看看你都养了些什么儿子？大的13岁就会杀人，小的能学好吗？”
“你住嘴。”
林书恒丢下报纸，继续问陈妈。
“陈妈，大少爷几天没回家了？”
“三天，三天前大少爷回来住的，走的时候倒是说过，他和几个朋友要出去几天，好像去林州了。”
“二少爷昨天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昨天是周六，二少爷不上学，起得晚，起来吃了点东西，就出去的。我问过他。他说去二叔家。先生，不如，您打电话问问，二少爷该不是留在那里了吧？”
林书恒开始打电话。
“书宇吗？”
“大哥。有事啊。”
“我们滁诺是不是和你们豫诺在一起？”
“没有啊，我本来还要打电话给你。滁诺昨天来找豫诺，两个人没有吃午饭，就出去了。一晚上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两个孩子在你们家。不在吗？”
“不在，书宇，你去找找吧。”
“找什么啊？两个大小伙子了，一个14，一个15，丢不了。随他们去吧，现在的孩子，指不定在哪儿玩疯了。他们身上有钱吧？我知道滁诺身上钱不会少，豫诺身上也有钱。不算多，也够两个孩子玩两天，钱用完自己就回来了。挂了啊，大哥，局里还有事儿，我出去一趟。”
林书恒放下电话。
“滁诺身上有多少钱？”
“一千多吧？你问这个干吗？”
“你给的太多了。下次少给点。身上带着这么多钱，不花光，会回来吗？让他们去吧。他和豫诺在一起，不会有事。钱用完，准回来。”
林书恒说完站起身，准备走。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陈妈跟到门口，小心翼翼问，“先生，真不派人找找二少爷？”
“我知道你担心他。放心吧，不会有事，又不是小姑娘。你实在不放心，让林波他们去网吧看看，还有电影城。”
“知道了。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