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出头有什么好的

1.
前几天和好友彤彤谈到暑假实习,两个人前所未有地反复比较城市之间的生活成本,开始衡量我们目前的经济情况是否能够顺利实施暑假的实习计划。
我向彤彤诉苦,最近的状态濒临奔溃,彤彤吐槽我一定是小日子过得太闲,我反驳道最近忙着呢,什么都想做。
她回复我:“当你什么都想尝试的时候反而什么都做不好。”
越刻意忙碌,心里越迷茫,做事效率越低下的处境被她一语道破,难受得要命。
想起维安在她的一篇文章里,精简地用了“忙、盲、茫” 三个同音字概括二十岁出头年轻人的生活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而忙,对未来很迷茫以及偶尔跟风盲目地下判断、做决定。我便是这其中的一个。
到了大三,考研、工作、创业这三大选项将周围人未来的走向划分得清晰可观。
人生分岔路恰恰横在二十岁出头的年龄上,第一次握有对生活的主动选择权,心里却兢兢战战。
2.
现在的时代,焦虑成了最好贩卖的商品。一会儿我们无端被同龄人“抛弃”,一会儿我们又“惨遭”年入百万的00后碾压。
铺天盖地的舆论把“优秀”、“精英”的标杆推上新高度。
人们一边谩骂贩卖焦虑者赚取流量不顾良心,一边又害怕与“优秀”脱轨,无可避免地被焦虑的浪潮裹挟着踉蹡前进。
二十岁出头正处校园和社会的过渡地带,对一件事物的态度既不如十七、八岁时的单纯笃定,又够不着三、四十岁时的睿智成熟。
来自营销号的焦虑鼓吹,加上与他人盲目攀比的落差,加重了我对未来的担忧。
蜂拥而至的无措感致使我拼命做些什么才得以缓解内心的不安,误认为如此便可增加抵抗未来不确定性的筹码。
行动之前来不及思考所做之事于我而言是否必要或者合适,颇有“病急乱投医”之感。
3.
二十岁出头的青春时光一直作为被人们的称赞对象,不过,相比许多大家对它的歌颂,我更钟爱英国作家毛姆谈论青春时的毒舌。
“在人生的旅途上,非得越过一大片干旱贫瘠、地形险恶的荒野,才能跨入活生生的现实世界。所谓‘青春多幸福’的说法,不过是一种幻觉,是青春已逝的人们的一种幻觉 ...... 他们一旦同现实接触,总是碰得头破血流....... 每一个经历过痛苦幻灭的人,由于受到他自身抑制不了的力量的驱使,又总是无意中增添了这种幻灭的痛苦。”
每当我心情低落向长辈倾诉的时候,总会得到一句:“你还那么年轻,有什么好烦的。”
听多了这套说辞,渐渐地,我不愿再向他们袒露心扉,我意识到当一个人秉以上帝视角看待你的无助时,完成一段愉快对话的可能性趋近于零。
正如毛姆所说,长辈们惯于透过玫瑰色的雾霭来回首青春。
他们早已从这种苦闷中抽身,有足够的资本活得安然,也就难以避免自诩已将生活看得透彻的同时把青年人展现出来的忧愁归结为自寻烦恼。
4.
记得作家三毛曾在《少年愁》一文中回应青年读者的困惑,她是这么写的:
“青年人事实上又真苦,因为实在没有本钱。就从最直接的来说,没有本钱就是口袋里根本没有钱。除了青春之外,本身的能力、社会经验、人际关系,都欠缺太多;以上的欠缺,造成必须‘自力更生’时种种十二分实际的苦痛...... 青年人急于成为大树,而内在本质的坚硬与否便来不及去顾及,一刀砍下去,便是断了。”
十七岁初次看到这段话时觉得深奥难懂,二十出头再看这段话便引起了我的诸多共鸣。
因为我正处在这样的困境之中,初面对社会、生活、学业和前途的一个断层阶段,经历着从学校“子宫”剥离的不适。
羞于再依赖父母,自己现有的能力又不能够完全称得上可以独立生活,那种惧慌和压力绝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无病呻吟,它真真切切地存在,并被感知。
这种感觉,或许只有于焦虑和苦闷掺杂中亲历过一番挣扎的年轻人才能感同身受。
5.
但,如果粘附在二十岁出头的青春里尽是负面的属性,那么一些文艺大家们就不会绞尽脑汁用最绚丽的辞藻去夸耀它,普罗大众们也不会时常望住一张年轻的面孔由衷感慨“年轻真好”了。
二十岁出头的确是好的,这个年龄独有的青春活力和充足的时间储蓄成了“美好”的象征,被人孜孜不倦赞颂着的这些,是日后支撑年轻人在挫折中摸爬滚打的力量来源。
而二十岁出头又不像别人口中描述的那样好,不管你是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未来的年轻人,还是被动被时间推向未来的茫然青年;过渡时期的思想挣扎像不规律的生理期一样,每个月总要突袭几次。(比喻欠妥~)
说到这,貌似“二十岁出头有什么好的”有了答案,好像又没有。
那当遭遇二十岁出头不好的那面侵袭的时候有没有方法能够缓解成长带来的疼痛?
我想我没能力给出一个确切答案。
其实,与其费力寻找应对痛苦的万能方法,不如对二十岁出头的生活抱一个恰当的态度,抛开所谓的“优秀”束缚,客观审视自身的优劣,寻找一个明确的目标并为之付出。
毕竟,同样都会被思想挣扎的苦痛袭击,那些有明确目标并为之付出的、准备好迎接未来的年轻人也不至于像“什么都想做,什么都没做好”的人那样被击打得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