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在呼唤你?
当一些文字或电影让你深受震动时,是什么在向你呼唤?我最近在看这部名叫《天道》的电视剧,与里面提出的人生和世情观看角度很有共鸣,中心大意借剧中台词来说,“人,从根本上要面对两个问题:一、生存,得活下来。二、是要回答生命价值的问题,让心有个安住。”台词又说:“天下之论道到极致,百姓得柴米油盐,人生冷暖论到极致,男人女人得一个情字。”而且这是一部借男女主人公恋情来讲“爱”的质地的剧。清晰一下,我认为“恋”和“爱”是两种质地的东西。我认为在戏里,作者把它作为神性的一部分来着墨。我无意于把这部戏拔高,网络上已经有许多好评,大家各取所需。我只是以自己的认识来分享给朋友们。
两首音乐描摹了丁元英和芮小丹的精神特质,《流浪者之歌》和《天国的女儿》。丁元英,一位在商道,世道上战斗得乏了,不想过多解释自己,也无意于名利的男人,心底里是“檻外人”。虽然有条件在国外生活,但人在异乡,得到了安宁,却过不了自己对于“归属”的期待这关。许多作家都写过这种惆怅,这里不展开。所以,丁元英是看尽世情的流浪者。对于“传统”他格格不入,对于海外,他是异乡人。作者借他的口说,这首曲子表达出来的是这种“悲怆”。芮小丹,是一位被投射了《天国的女儿》的女性。在丁元英为她播放了这首曲子的时候,那种歌声空灵唯美,人间罕有,在灵魂上与之共鸣,象按钮一样,瞬间接通了“完全的接纳,慈悲,抱持”,无以形容的“爱”的境界,让她无法忘怀。这首曲子定了他们的“灵魂之约”。作者为她设计的工作是“惩恶”,而丁元音支招她与死囚犯的对话则是“心灵的救赎”,她对于丁元英的感情是“懂得”,“珍惜”和“无条件”,所以是“爱”,不是“恋”,所以她是“天国的女儿”。无条件的爱是丁元英母亲都没有给的质地,几个镜头交代了他之所以春节也不想回家:父亲临终前的种种,家人无法理解他,他的母亲的功利性。身边大多数女性对于他世俗的能力是有所求的,比如和他要钱的陈茹,希望借着他成功的肖雅文,名为想听点好听的话,实为想以钱来确保信任的欧阳。
在这样的主要“旋律”下,再讲生和死,罪与罚。剧中,借着丁元英五台山问方丈,芮小丹与死囚对话,说出“神即是道,道法自然,如来”这番话。即便是福德具足,挥斥名利也时时刻刻不得不敬畏“天道”,反省自己的“原罪”,畏惧“因果”。那条“法”的线,在看得见,看得深的人那里。在剧里,有人犯法得到了审判,有人自尽了。而丁元英看得高,也会反省自恨,收了私募基金的盘子,甘愿人间出家。法是人间法,而道法自然。耶稣问人群里的人,你们谁没有罪?
丁说“女人是形式逻辑的典范,辩证逻辑的障碍”。芮小丹的情感浓度是“死”的浓度,这是个褒义。抛开她的职业不说。在与丁的互动中,向死而生一直是一条隐藏的线索。正是这种浓度,让她以单位停职书请丁入饭局,为他去借从不往来的父亲的钱,放下矜持,“坦诚”表白。在击毙要犯,并经历被另一要犯“臭弹”死亡威胁后,她痛哭着打电话给丁。死亡、恐惧、爱别离的痛和脆弱,毫无保留,在这个“其余都没有意义,只有你的时刻”丁元英接住了。臭弹打到了他灵魂深处。芮小丹没有想很多。丁元英用三个月想过了,这种浓度的生命力的震撼,使他向前一跃。生命力这样东西,靠想就错过了。最后,芮小丹死了,她在爱人的心里永恒了。留下丁元英归隐德国,悟生死,生灭,究竟涅槃。《流浪者之歌》再次响起。《天国的女儿》回到了来的地方。
一部戏结束了。它不是律法典籍,无需奉为秘笈或经典。约瑟夫坎贝尔的英雄之旅没有地图,即便如此,人还是要走窄门。
“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