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寄草庐

无青春,不烟火——曲靖(第十六章)

2019-11-05  本文已影响0人  袖手围观有来有去

第十六章  曲靖

    “我”的梦——

    实在是很久很久以后 ,说不定就是昨天,比如19年的9月11日,或者是19年11月5日这天,反正“我”做了一个梦。

    ……老板在我家,头发稀疏,面容不变。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梦见过他。我拉着他责问:“那些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他尴尬地笑笑。他这次是有求于我的,——他小孩读幼儿园的事情。正好我一个朋友就是开办幼儿园的。老板竟然指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我的……”

    也有可能是我有求于他。

    ……

  正文——

    还记得润涛吗?他从大理来到了曲靖。

    润涛的到来使曲靖如虎添翼,同时我也越来越忧患,因为他是直销英雄。

    他的到来缘于一个电话——

    曲靖市场容量很大,那时我们先到曲靖的六名同事一连做了一个星期的业务。每天都做出了当时在南充先前十二个人的订单和日销量。不管是直销还是材料订单,都做出了极好的业绩。

    我把这个消息报告给黄助理,黄助理又汇报给老板。

  老板打来电话,我说了一点打算。

    “什么?”他说,“不用考察了!你空了就去找办公室,不,明天就去;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来……可能等不到一个月我就来。”

    因此老板就把润涛给先从大理调来了,反正那边直销员多。

    我们围着电话亭,都沸腾起来。

 

    很快,找办公室,找住宅。就这样,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根据地。

    办公室比成都总部还漂亮还气派——曲靖消安集团,一个十分上档次的办公大院,全新的。

    消安集团提供一切办公便利。要说我一直对云南人有好感呢,他们那时是真厚道。见我们这群小伙伴背井离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挺友好的。

    因此,我们人手一下增加到了20多人。配送员也到了位,第一个回头客户竟然是我们待的时间最少的东川,后来也向昭通发货。产品直销部在润涛的榜样下越做越好。

    时间来到了八月分,老板、二当家的和有平来了曲靖。我们笑脸相迎,我们认为给他们长了大饼脸。

    他们和每一个员工亲切问候,场面相当温馨,不少同事流下了激动的热泪。可是私下里就把我批评了一顿:队伍涣散,没有规则,参差不齐;批评我的工作没有计划性,市场混乱,如此很快完蛋回家去;没有层级管理,没有组织性,这样的队伍迟早崩溃。

    本来挺高兴的一件事,心里被他搞得昏天暗地……

  “假象!”有平直言不讳,“你的人没有信仰,个个都是卖货郎;你没有给他们推广系统,也没有早晚会,你应该给他们灌输直销事业。激励业务员做销售必须要采取法宝——,你知道什么是法宝吗?我不是在成都跟你说过吗?平均法,见100个客户,10%的成交率;你不相信?我告诉你,他们没有养成这种性格和硬朗作风,你会比南充更加失败!我不是打击你!你要给他们推广灌输直销系统,我们就是一个伟大的团队;未来一定是直销的天下,如果我们不走在前面,我们就会淘汰,你知道吗?全世界,东南亚,他们已经开始淘汰传统营销了!你还不相信?知道什么是‘WWI’吗?对啊,你知道,你就必须告诉他们,‘伟大的事业,伟大的团队,伟大的工作’!”

    “我没做过直销,”我说。

    “你必须去跑市场,你要做表率。”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老板说,“你现在已经是这里真正领导了,你要身先士卒。”

    我被说动了一下,确实想尝试一下。可是,尝试必须要成功。

    他们离开曲靖之前做了两件事。

    一、有平主持了一次直销早晚会,他激情万丈。鸡血从来不是我们平时只在血液循环里的那种。他大声地对二十名直销员大吼一声,“兄弟姐妹早上好!”直销员们报以“早上好!”整个楼都在抖动……“我能,你们能吗?”“能!”办公楼继续抖动……;“你们想不想开分公司?说‘yes  or  no!’”

  “yes!”楼道抖的更凶猛了。

  “  …… ”

    “干去吧!”

    晚上就给直销员推广系统,推广组织,推广伟大的事业“WWI”,所有的直销员都拿出小本子专专心心地记录,有点像那个东北亚的最牛年轻人或者最牛80后的部下们一样,而咱云南的一些业务员老是说成“wWC”,很久才改过来。

    二、正义被开除了,在东川我和谭芸还聊到了他和徐婷。是的,他们是因为谈恋爱被开除的。有平看到了他们搂搂抱抱的(之前我委托谭芸给他们打过招呼的),果断辞退了他俩。我为他们说了几句好话,可是于事无补,毕竟直销团队在某种意义上还是他在管。当时老板、二当家的也只是想把他们隔离开,“调走一个就可以了,”二当家的说。

    “绝对不行!”有平说,“像这样的害群之马,必须杀一儆百,干这个事业绝对不能心慈手软!”最后他还不忘补充一句,“你以为是你们医材业务部,做什么都睁只眼闭只眼?做什么都拖泥带水!”甚是轻蔑。

    有平的话让我和二当家的脸上有些难看,不过还有一点共鸣——二当家的老婆,珊洙的姐姐也曾是公司业务员。

    “修儒,你来开除他们,”老板说。

    “……”

    “必须你来,”二当家的说,“你必须建立威信。”

    我望着他们,两眼发直。

    “你下不了手?”有平说,“我来。”

    “……”我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

    “不行,”二当家的说,“这事情必须他来。”

    有平轻蔑地盯了二当家一眼,冷笑一声。

    “……”我想说,但什么也没有说。

  老板也温和地看着我,他也没说任何话。

    “好,”我说。

    就这样,正义徐婷走了。

    由于这次领导来曲靖,确实给同事们带来了极大的希望与认可,我也开除了同事。我的地位显著提高,权力似乎越来越大。而同事们干劲更大了,队伍更加“纯洁”起来。

    他们走了以后,我就开始整肃队伍;按照他说的一套,就整他那一套。队伍很快就上了正轨。

    很多年后,我看了三遍《华尔街之狼》,我不是学那些激励和管理方式,而是似曾相识。

    ——因为直销队伍大量繁殖,曲靖这个云南第二大地级市已经容纳了二十名直销员,和总部常规维持的二十名一样多(多的都外派了)。这些直销员啊,必须要靠激励。

    我就给他们开会,有时候业务部也旁听。我不知道怎么激励,但我看过刘有平这头狼和他所带的狼群。以狼性来形容一点不偏离他们的秉性。

    领导们来曲靖时,有平除了现身说法外也向我面授机宜,可是我竟然觉得他的那套在我这里水土不服,或者是我不服他的水土。

    当时老板批评我却主要针对的是直销队伍,他不愿意把权力从我手中分一半出来给润涛,而我一直背着那口锅艰难前行。

  是的,一个没有任何直销经验的人来管理直销队伍。好在润涛并不计较这些,他总是对我关怀备至,言听计从,他非常谦卑。可是谭芸怎么就那么敏感呢?她说,“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倒认为女孩子总是疑神疑鬼。其实那时候我就有点昏君的兆头了,对做业务员时感兴趣的事情慢慢的变得不感兴趣起来,对管束同事的事情越来越上心。对巴结我的人厚爱有加,对疏远我的人更加疏远,好在我们队伍大多数都是品格优秀的人。再说了,我觉得大家都是靠自己挣钱,从我那里得不到什么实惠。最多向上级领导推荐一下他们。

    也许我的推荐对他们很重要。

    我记得刚刚到公司做业务员的时候,被分配在一个部门。组长叫袁光锋,这位组长把自己看得特别重要,他喜欢大家说他的好话。可是很多人不愿说他好话,他有些生气,他说,“不要在背后说三道四的,有什么话当面说。”我估摸他应该知道,但凡不说好话的应该在说他的坏话,事实上也差不多。有次出差到眉山,他女朋友随队出差——一个身材还不错,只是五官改造起来比较困难的女孩。之前,他们一点男女关系的征兆都没有,可是一旦出差就不顾一切了,令人惊讶不已。一天作业时,女孩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修,光锋想提拔你,可是他提你,你要拔呀……”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我在想什么呢?我想,如果他成了我的借错人,那么我的结局可能不太好。我固执地认为他不是很正经,因此,我毫不在意。但是我认为女孩还是为我好的,只是价值观不在一个轨道。另一个实情是,我不热爱巴结,除非发生了人道主义危机。所以我也认为在曲靖的队伍里面是没有巴结人的同事的,因为大家都各挣各钱,哪来有时间去巴结人呢?多年后,我回忆那帮兄弟姐妹们,得出一个结论——最多两三个。

    玩味的是,袁光锋“夫妇”回公司后,皆双双出局了。出局的原因不是谈恋爱的事情,而是他确实不适合做领导——如果你像苏地主一样只做业务,那倒还好。但是一旦你立志做领导了,出局的概率就大了。

  我不喜欢巴结人,但不代表不喜欢巴结我的人,尤其是有能力的人。

  后来谭芸离开后,我就更昏了。

  老板不给润涛权利,而张杰确实有自己家庭考虑。那么,我的担子就更重了。

  我也学,不就是激励嘛?我去激励。

  我写激励稿,然后在会上念——刚高声说了开头,下面部分忘得一干二净——加上业务旁听人员,近三十几个人的场面我是头一次面对。他们站的挺直,目光如炬,斗志昂扬;而我慌张无比,目光呆滞,像木鸡。只想快一点逃离,或是钻进缝里。

    我赶快读稿子,可是我自小就有阅读障碍,然后草草结束会议。

    下午时分,业务部回来的同事和我聊起了早上尴尬事情。

  “我好紧张!”谭芸说,“我比你还紧张,我手心都是汗,我就在衣服上擦,擦了又有,我是担心你……我好想冲上去帮你!”

    “老大是怎么了?”涛辉说,“我捏紧拳头,我感觉骨骼啪啪作响。”

    “我也急了一身汗,后背的衣服都打湿了,”周丽说。

  “你在南充帮我取货的时候,你怎么那么镇定勇猛呢?”张杰卖完货后第一个回来的直销员。他说,“你上前找保安理论时还以为要打起来呢。”

    “没事,第一次面对这个场面嘛,再说了大家都是熟人,过几次就好了……”小师妹总是善解人意。

    我说了实情,“我有阅读障碍。”

    晚上,我熬夜赶稿,把稿子背的滚瓜烂熟,我甚至激动得一宿未眠。

    次日早会,我又面临一样的困局,不比前日好一点,甚至更坏。一上场就把稿子忘得一干二净——我甚至没有带讲稿,前日手中还有讲稿念念。

    “见鬼!”我想。当初我就给老板说过我不会激励,要润涛来打理,可老板就是死活不愿意,也不说任何原因。

    下午时分,我找小师妹来当听众,我再次演练新写的讲稿。我总是对自己写作有一点点自信。

    第三日稍微好了一点,也许是听众们不再那么庄严肃穆的原因吧——这可不是好兆头。第三日除了小师妹,业务部的人早就离开了公司——他们太善良了——不愿看到老大出丑。

    我先跳过第四日,先讲第五日吧。三十多个人包括业务部人员,全部都到位。他们站的整整齐齐,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地聆听我的精彩演讲。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没有准备讲稿。

    在第四日的时候,我就没有讲稿,演讲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我都听得热血沸腾了!”张杰晚上时说,“你是脱胎换骨呀,老大,建议你们业务部的明天参加一次。”

    谭芸涛辉们不大相信。所以第五日决定要亲临现场。而第五日他们重新回到现场,不仅不使我紧张,反而助长了我的激情,开发了我的想象力。

    会后,谭芸笑咪咪地说,“你好像战场上的指挥官。”

  “鸡血,”涛辉说,“给我也来一盆。”

    “我就说嘛,只要不紧张,慢慢来就会好起来的,”小师妹说。

  我说,“不对,要紧张的;如果不紧张的话反而没有激情了。”

    想起当年热血沸腾的演讲岁月,仍然记忆犹新,甚至在梦中出现过多次。

    演讲的经历虽然使我受益非浅,但后来在另一家公司谋职的时候,面对台下来自全国各地,三十多个分公司的一百多精英时又开始紧张乏力了。只是,多久不讲了,还是有些生疏怯场。“如果那时不带讲稿,那该多好啊!”我想。

    第二年稍微好一点,而这两次都带了讲稿,根本不利于发挥。

    如果还有那样演讲的机会,我还会那样表演。

    曲靖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几乎每天都有进步。然而,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业务部的人除了谭芸、周丽和小师妹,他们全部沦陷。他们在涛辉的表率下开始倒向了直销部,虽然业绩也在提升,但是完全不在一个进度。

    我无力约束,他们要现钱,而新招的业务员更愿意去直销部,导致业务部无人可招的地步。

    我跟其它分支机构也有联系,他们说,“正常,”还很乐意的样子,“反正有业绩,怕什么呢?”

  我又联系了大理的周旭平,周旭平说,“我们已经没有业务部了,珊洙在这里当助手(这个我是知道的)。”

    当时大理也成立了办事处。

    只有永恩跟我一个担忧,“这样迟早玩完了,我这边人员流失严重,还有六个业务人员了,直销部有三十五个人。”他说。

  “老板呢?他怎么看?”我说。

  “他说我工作做的不到位,不带新业务员,”他又问道:“你还跑业务吗?”

  “跑呀,怎么不跑,那些新招聘的业务员要带啊,”我说,“你呢?”

    “我哪有时间跑业务,老板又要业绩,又要我管理两支队伍,又不从直销部提拔人才;我还要招聘人员,管理货,有时还要客串送货员;还有开早会,烦死了,四十多个人,我根本不适应(我想起演讲来,永恩那种慢条斯理的人根本不会)。我一天到晚焦头烂额的。”

    “辉霞呢?”我问,“她不是助理吗?她做什么?”

    他迟疑了一会,慢吞吞地说,“她没干了……”

    “啊——哦……回成都了?”

    “还在这里,帮我做饭洗衣服……”

    “哦……嘿嘿……该喝喜酒了。”我笑了起来,他也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觉得公司要完蛋了,刘有平一来这里我就紧张。”他说

    “我有同感,他太疯狂了。”

    “野心家,”永恩低声说道。

    “对了,”永恩说,“知道吗?苏文彩(苏地主)走了,”我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估计黄助理也要走,前几天我回了趟总部,他叫我好好干,我觉得像临终遗言。”

    我也纳闷,最近汇报工作都是直接向老板。

    “这话说的,不像你的风格呀,”我说,“不过我很惊讶,他走了,公司损失就太大了。”

    “不只是他,遵义也撤销了,株洲也撤销了,就贵阳业务部还不错;我觉得黎建华也做不了多久了,最多做到年底。他可能要回宁波老家,成都开会的时候我们聊了一下,还吃了顿饭。他说,‘本来我也没想做多久,刘有平这样一闹,我也觉得没有意思了,那些直销员像蝗虫一样,我本来就贪玩,不好玩咯。’你说,我们咋办?”

    “老板有钱赚。”

    “是的,又说到这个问题上了,”永恩笑笑说,深吸一口气,叹着气说  “唉,我还是怀念成都的生活,一开公司收入也没啥变化,业务全白送人……对了,你在成都的业务送了没有?”

  “送啊,怎么不送?办事处一成立,业务就全充公。”

    “我比你好一点,我还领了三个月的业务提成。”永恩说。

    “为了荣誉嘛。”

    “为了荣誉,呵呵。”

    跟永恩打了电话后心情不太舒畅,下午去跑了一个客户,

    晚上我吃了饭回公司,老板正在等我回电话。汇报完工作后,他就跟我闲扯起来——

    “你在曲靖的工作,我已经向全公司通报了,你做的很好!”老板说,“润涛说,你激励员工很成功呀!”

    虽然是表扬,我心里却五味杂陈,老板并不信任我。“润涛怎么跟他眉来眼去,有一腿?”其实我错了,直销部也要跟刘有平汇报工作,貌似双首长制。老板自然而然地知道这边的情况。

    我跟他客套了一下。

    他又说,“业务部要抓紧呀,新业务员要亲自带,你看你大徒弟(王姐),她的组员有二十人了,要不了多久她也能去开分公司了,付俊也有十个人了,就光你自己的系统就有四五十人,他们分布在各地,一听你的大名,他们崇拜的不得了。”

  我听着感觉像传销一样,虽然我对传销并没有多少恶感。

    “嗯…我…恭喜她了。”我看起来很高兴,实际上觉得跟我没多大关系。我想到平时也不主动给王姐打电话,倒是王姐经常跟我打电话来,问我的情形,比如“考察市场需要注意什么?”“队伍怎么管理?”“会议怎么开?”我也会诚心实意耐心地给她讲解。“要不你怎么是我的师傅呢?有什么事情我都问你,他们当官的都不如你!”她说。末了还会问,“许芙蓉还在等你呢。”我头皮都发麻了,她又说,“她听我说你非常优秀,愿意等你哟。”

    “别闹了,”我说,“我在云南。”

    “那又怎么样!怎么说是闹呢?你又不在那边待一辈子。”她又问,“三朱呢?你们还在联系吗?”

    “你说呢?”我显然不愿意让她知道我和珊洙之间的一点点情况。

    “这就对了嘛,她不是好女孩……当初就劝你,她有过男朋友的。”王姐的成见到底有多深,我无从探知。因此,我决定跟她保持严格的距离,其实也一直保持着等距离。

    “你一句话的事哈,”王姐再次暗示了陌生女孩1。我为什么就知道那个陌生女孩1叫许芙蓉呢?可我宁愿一直称她为“陌生女孩1”。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王姐显得很消极,“我部下的大多数人,来了不久就去直销部了……”她说;我说不还是你部门的人吗?她说,老大,你以为我真傻呀?……没得聊。

    老板认为,他跟我讲我那庞大的团队系统会刺激或提升我的战斗力与荣誉感。

  “嘿——,修儒,在听吗?”

  “在听呀!”我猛地回过神来。

  “你是公司的榜样,他们都盯着你哟,”老板最喜欢说这句话。

    我又感到了压力,因此,我也想起来他在曲靖对我敲下的闷棍,从头浇到脚的冷水——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就像周永恩在电话里跟我聊的那样。他今年引进的直销或许会葬送他的老本行,而直销能做多久?或许就是一舶来品,是一道快餐洋垃圾,甚至连洋垃圾都不如。他会忘本的,虽然当时我并不明确,他最终会失败。或许他能挣很多钱,能重振旗鼓,东山再起——我没有算到这一截——资本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突然之间,由七八个人的队伍增加到四十人,虽然也有流失,可是总体上还在增加。“这些人哪里放的下呢?”我忖道:“我们还要租办公室,把两个部门彻底分开?我两头跑?或是叫润涛来带队?”我将这事情跟小师妹说,小师妹作为副经理(忘了交待了,小师妹已经晋升为办事处副经理了),她觉得这个办法很好。

  在这次电话中,我又陷入了小沉思,老板还在等我表态呢。他又提醒了我,我告诉他我的打算,即分办公室分人管理。

  “不行!”老板否决了我的提议,“这样不利于团结。”

    我不想再新招业务员了,我跟老板说,“这边人不好招。”

    “必须要招人!”老板说,“这正是发展期。”

    我左右为难,我也无法不去人才市场。因为,老板非常重视每周一次的招聘会,是必须要向老板汇报的工作。每个初试过的业务人员都要通过他的电话面试,还要发传真给他。总部要备案每一个业务员的信息。

    “直销员也要增加,”老板指示说,“不能光招医材业务员。”他发现我反其道而行之。老板最后还说“过几天还要来曲靖。”我“热切”地表示了“期待”。

    这就很明确了,老板真的好想挣钱。

    “累,累,累”。我在记事本上写了三个累字,如今翻开赫然在目。

  虽然很累,可是我觉得开公司却很容易。

  一天,谭芸拉着我,“咱看美女去!”

  我们很久没有搭档过了,在我看来,我在曲靖只有谭芸一个朋友。我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早早做完业务,我就跟她一起到公园看美女。

    曲靖南大门旁边有一个公园,这个公园里还有个小型动物园。除了没有大型动物,这里的珍惜动物还是门类齐全的。上次领导来的时候,大家在这个公园玩过,那时谭芸指着一只大猩猩说,“小西西,来,你哥哥在这里。”当时把二当家的嘴逗的气鼓鼓的。因为,二当家的名字最后一个字是“西”。谭芸又悄悄地对我说,“有没有觉得他俩长得很像?”

    我们来这里散过几次步,由于要买门票,一般业务员也不来。所以不会碰到熟人,当然了,我和谭芸选择这个地方主要是怕人误会,总之,心照不宣。

  “哪有什么心情,我还是看你吧,”我看着她说,“看着你,我心情要舒畅很多。”

  她脸一红,“呸——我还以为你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呢。”

    “我也没有说你就是我的烟火,你紧张什么?还脸红呢。”

    她伸手推了一把,“我脸红了,我还知道我脸红,你都麻木了,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业务部你一个都不关心。”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我想,“一个多月前,这不是你要我这样做的吗?”我按照她的意思做却令她不适应了。

    “诶——你可以抱我一下吗?”我说。

    “可以。”

    我闭着眼睛,我也不怕游人看见。她抱了我有一会,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后,我感觉轻松很多。我们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关于拥抱一事我觉得完全是被直销部带坏的。直销引进了西式熊抱,只是没有引进更核心最重要的亲吻礼。

    “别让涛辉看到了,”我说,“这样咱就玩完了。”

    “滚!”

    “我说的是真的,涛辉这段时间你没有看到吗?他可是发誓要把你拿下的。”我也不拐弯抹角,就觉得谈点这些正经事要放松一点。

    “你再这样说,我明天就辞职!”

    “就今天吧,”我说,“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拼命干活,晚上才回来。”

    “他挣现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理解他,他真心不容易,他太喜欢你了!”我说,“他说,‘她总是逗我玩,又吊胃口……我好彷徨。’什么是吊胃口?”

    “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吧,你一天都焦头烂额的还关心这些破事,”她也不跟我客气。

    “这也是大事,刘老板以前也对口支援过我,我还是他的VIP客户呢,涛辉也是我的VIP。”

    老板那套不碰公司女人的守则,显然在我这里一点不管用,只能约束我。正义与徐婷的离开并没有改变我的观念,反正天高皇帝远。

    她捂脸笑了一阵,“你们这些男人都不是好货。”

    “嗯,我承认。不过,涛辉这段时间天天失眠,眼睛红得像兔子眼,他说,‘我要以业绩来征服自己……’”

    “然后再来征服我?得了吧,我就是看他一个小弟娃,我比他大,我关心他,可是他不知好歹。”

    “话不能这样说,年龄不是问题,你是知道的。我比你大半岁,你比他大半岁。”

    “不要再说了哈,我要生气了!”她很严肃地说,脸上并不是先前那种嬉笑的表情。我默然不语,我觉得和她待在一起不说话都是惬意的。

    “你小师妹真的好喜欢你,晚上她也失眠……”

    我立刻打断了她,“我走了!”我起身就走。她急了,立刻站起来,拉着我,并扶我重新坐在椅子上。

    “你看,你在我面前提涛辉,我在你面前提小师妹,咱们不是一样的吗?大家以后谁都不要提这种事情,谁都别为难谁。”

    “好吧,”我说。其实我对于涛辉确实是关心的,他跟随我时间最久,支持力度最大,尽管他在群众中声名狼藉,我仍然认为他充满正能量。“自私自利,重色轻友!”这是许芳、超超以及新来的一个叫常丽娥的高个女生的评价。这个常丽娥是直销部的,估计是帮她销售产品,拿了提成还想分奖金。常丽娥是个人物,她是润涛弟子,后来去重庆替代了黎建华。

    尽管如此,我觉得涛辉给了我很多精神上的支持,这是不可磨灭的贡献。

    “你这段时间进步真的很大呀!”谭芸说,“你一下子就化茧成蝶了。”

    “你的意思是说,离死就不远了?”我说道。

    “有这样诅咒自己的吗?”她说。

    我们都笑的不像话了,好久没这样笑过了。

    “你跟俩月前是判若两人呀,那时候我们都认为你好懦弱,”她说我“坏话”都令人很轻松,我也喜欢她的这种坦诚。“记得我在东川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吗?”

    “记得。”

    “我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她说。

    “我其实很脆弱,”见她有些怜惜的表情,我说,“不说那个事情了……那天老板说‘是你给大家信心!’到现在,我都认为是大家给我信心。”

    当时情形是这样的。在一次公开会上,我当着所有人说,“是兄弟姐妹们给我信心,我才做了分公司经理。”当时老板就说,“是你给了兄弟姐妹们的信心!”随后,老板还私下里批评了我,“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你确实不该那样说,”谭芸认真地说,“你聪明,但不高明,这可能是你的死穴;老板情商很高的,你要向他多学习。”

    “我有你就够了呀,”我说。

    她脸一红, “你这是声明要泡我吗?”

  “滚!”

    我说我是认真的,“我不知道离开你怎么办?”

    “你还有小师妹的嘛?”我知道她认真的,哪怕眼角有一点点上扬。

    “我和她在一起工作时很累。”

    “我也觉得,压力,呵呵……她太正经了!”

    “好熟悉的话呀,”我心中一怔,思考了两秒钟。

    “你不应该跟我们一样再跑业务了,你得腾出时间来做好管理,否则你更难。”她说。

    “我也想呀,”我说,“可是老板不干。”

    “看来我高估他了,他高明但没有智商,”她停顿几秒说,“我知道了,是刘有平。”

    我们谈到了关于公司管理的一些事情,谈了润涛。我觉得她总是太刻薄了。我们又就宋江和曹操的事情做了一些交流,差点争得面红耳赤,真是的,谈他们干啥;又谈了正义的事情,她说,“正义和徐婷、同事们都理解你的。”我默然无语;接着又聊到了在昭通给她洗头发的事情,“诶——有没有想犯罪的想法?”见我笑而不语,她说,“我要是不那样说,你就没有荣誉感。”

    “女骗子!”我说,“可害苦了咱辉哥哥。”

    疯笑一阵,回去了。

初稿:2019-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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