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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花蕊

2024-08-03  本文已影响0人  筱笑盈盈

郑重声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加书香澜梦第94期“图文”专题活动!

六岁那年,何花蕊跟着妈妈在商场买东西。一转眼就见不到了妈妈的人影了,她害怕得哇哇大哭起来。

店员阿姨让她不要走,坐在旁边等妈妈,谁知等了好长时间还不见妈妈过来。后来来了一个长得不男不女的人,反正何花蕊是看不出他是男是女。听他说话像男人,可是头发却很长。

他说孩子,我带你回家。何花蕊摇摇头,她要等妈妈。那个人不知道和店员说了什么,过来拉起她后说:“回家了,妈妈在家里等你。”

从那一刻起,何花蕊的命运从此改变,就像是一颗花种被飓风刮跑,离开了懒以生存的土地,不知道着陆点在哪里,能不能再开出艳丽的花。

何花蕊记得自己在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家里住了一晚。

当时,那人带着她坐上了一辆车,车子开了不知道多久,来到一栋房子前,四周好像就只有几栋房子。

那人领着她往屋里走,何花蕊挣扎着不肯进去,那人一弯腰,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扔进去,关上门就不再管她了,自顾自进房间去睡觉了。

“我要回家,我要妈妈!妈妈……”她大哭起来。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去开门,可是门打不开,她又去开窗,窗台太高她够不着。她看沙发旁边有茶几,就想去搬过来踩,可根本搬不动。

没办法,她坐在地上又开始哇哇大哭。

天渐渐黑下来了,四周静悄悄的,一片漆黑,天空中连月亮都没有出来,更别说有星星了。

窗外是野猫长一声短一声地叫着,如哭如泣,像是跟何花蕊比赛谁哭得响亮哭得久。

又怕又饿的她,除了哭就是哭,最后哭得没力气了,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何瑞瑞睁开眼睛,看见了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声如蚊蝇:“我要回家,我要妈妈。”

“好,我带你回家去找妈妈,只要你乖乖听话。”说完扔给她一包饼干,然后他牵着她又出门了。

坐上了车,何花蕊吃完了那包饼干,她实在是太饿了。车子一路颠簸,何花蕊在车里睡了醒来,醒了又睡,从天亮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亮,昏昏沉沉的,感觉这回家的路永远没有尽头。

虽然只有六岁,但何花蕊还是明白自己被骗了,知道自己离开家越来越远了。

她哭她闹,换来的是一顿毒打。她怕了,蜷缩在车厢角落,瑟瑟发抖。

终于,在又一个黑夜即将来临之际,车子缓缓停了下来。何花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透过车窗向外望去,眼前是一片茂密的山林,入眼全是树。这里是哪里?难道要把她扔到山里喂老虎?

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车门“嘎吱”一声打开,一阵冷风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到了。”他的声音刚落下,还没等何花蕊反应过来,就被那人一把从车上揪下来,何花蕊这才意识到,原来这趟漫长的路程已经结束。

她下了车,四处张望,这里确实是山林,周围是一片葱郁的树木,而在周围连绵的山峰间,隐约有几栋低矮的农屋散落其中。

天空阴沉,仿佛随时都会下起雨来。

这和她想象中的家相去甚远,却和幼儿园老师讲的大森林一样。

她很害怕,想哭,却努力憋住了,她已经学乖了,不再哭泣,怕再被打。

她被那人牵着来到最近的一座低矮的农舍走去。路上的泥土粘在她的鞋底,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门开了,屋里有个五十上下的女人,面露凶光,嘴巴里不知道“叨叨叨”在讲些什么。手脏的要命,指甲里全是黑色的泥土。她披头散发,整个人看上去疯疯癫癫的样子。

何花蕊惊吓得全身发抖。而她旁边那个男的更加可怕,脸上的皮肤全部是溃烂后留下的伤疤。

后面还有一个“呵呵”傻笑着,留着口水,看人时翻着白眼的十四五岁的傻子。

何花蕊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要跳出胸膛,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试图在这恐怖的氛围中寻找一丝安全感。那个丑陋的男人,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般,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恐惧感。

在昏暗的白炽灯光影下,他们三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是夜幕下的幽灵。何花蕊想要逃跑,可是她的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动弹不得。

很快,那个带他来的不男不女的人就不知所踪。她就这样被扔给一个疯女子,一个丑陋的男人和一个傻儿子。

一晃十年,何花蕊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狱般的地方生活了十年。

后来何花蕊才发现,这个地方有像她一样被拐骗贩卖来的儿童,有男有女,有的比她还小。女童当童养媳,男童当养子,做苦力。

这里应该也不算一个村落,属于无人管辖区,房子都是自己搭建起来的简易土胚房或者是木结构房,约莫有十几栋,每个屋子住着的人都古里古怪,不是残疾的,丑陋的,就是疯疯癫癫的,没有一个正常的。

平时邻居之间基本不走动,但是一旦发现有小孩逃跑,他们就会全体出动,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小孩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每家每户除了大人不走动,更不会让每个小孩走动。食物是每周一次大卡车运进来,然后每家每户出去根据自己需要买回来。

他们像盯死囚一样盯着小人儿。而只要你乖乖听话,不做反抗,他们也不会打你骂你,给你好吃好喝,而且还会教你识字写字算术。

何花蕊很怕那个女人,别看她平时疯疯癫癫的,竟然会教读书写字。而且一旦坐下来教你读书写字做算术,她就一点不再疯癫,瞬间变成严厉的老师。

后来何花蕊无意间知道,她家里的那个疯女人也是被拐骗贩卖来的。

何花蕊越长大,就越渴望能逃出去。

记得十岁那年,她无聊地趴在打不开的窗户上,看外面的山,数外面树上的叶片,忽然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出现在窗户上,大眼睛盯住她,然后冲着她用口型说着:“跑,跑,跑。”

她像着了魔一样开始逃跑。可是每一次逃跑都被抓回来,换来一顿毒打。

有一次她差点爬上了一辆运货车,结果一步之差,又被那个丑陋的男人抓了回去,打一顿后又被关了三天三夜,饿了三天三夜,这种滋味,何花蕊觉得死也差不多是这样了吧。

男孩长到十岁,就会被他们押着去干活。上山砍柴,采摘水果,放牛,下田干农活,挨打是家常便饭。

女孩子只要乖乖听话,也会让你去屋子前院后院走走,帮着干些简单农活,当然不能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后来,何花蕊也不再想逃跑了,她似乎屈从了命运的安排。后来她能被允许在屋前屋后走动。她远远地看见过那个男孩,他也没有能跑掉。

就这样,斗转星移,十年弹指一挥间。十年不长也不短,却足可以磨平人些许叛逆,隐蔽些许不甘心。

许是这里环境好,空气清新,没有城市那种污染,又亦或是这里的山水滋养人,虽然会挨打,但只要乖乖听话也能过得安生。

十六岁的何花蕊出落得花一样美。

这天何花蕊又在屋前屋后转圈子,这已经是十年来养成的习惯。

每天晚饭后,她必会这样转上十几圈才进屋睡觉。

这天,她转到后面,在疯女人和丑男人的屋子窗户里,传出来轻微的说话声,她顿时愣住了。

男人说:“那孩子有十六了吧,还没来那事?”

女人说:“没,应该是快了,可以给阿新用了。”

阿新就是那个傻儿子,现在差不多有二十五岁,状态跟何花蕊第一次看到没有什么改变。

何花蕊听得心惊胆战,这是要怎么用她,她很清楚,就是要让她和那个傻儿子圆房。

她吓得不敢再往前,急忙折转身往回走。

或许谁都不知道,何花蕊从没有认命过。尽管这么多年她再也没有做过逃跑的举动,但她始终。没有断了要逃跑的念头。

这些年,她像是被牢笼紧紧锁住的鸟儿,渴望着展翅高飞。或许这些年的蛰伏就是为了某一天的逃出生天。

突然,“咻”一声,有张纸片包裹着的石子落在她脚边,她抬头看去,对面院子里有个少年,在同她打手势。正是那个男孩,这些年,他们应该已经算是很默契了,远远看到都会默默用眼神交流。

何花蕊急忙弯下身,装作系鞋带,顺手捡起那张纸片,塞进鞋子底下。

急忙回屋,关上门,脱掉鞋子,拿出鞋底的纸片,然后一翻身,躺倒床上,正要拿出捏在手里的纸片,却听见门“碰”的一声被推开,那个疯女人站在门口:“呵呵,今天睡这么早?”

何花蕊吓得一动不敢动,说:“人有些难受,就早睡了。”

疯女人进来,眼睛骨碌碌转得像狐狸,这女人的疯病是时好时坏的,发病了就算那个丑男人都压不住她。

她观察了何花蕊好一会,才闷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何花蕊深吸一口气,平息着狂跳不止的心。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把那张纸片拿出来,摊开,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看。

那是一张从药膏上撕下来的白纸,还带着药膏的味道。上面清晰写着一行字:明晚跟着月亮,从沙地找到河,沿着河跑。

月亮,沙地,河?从前无数次逃跑,她都是沿着山路跑,每一次都能被拦住。她怎么就没0想到要往山坡下面沙子路跑呢。

明晚?难道他也要一起逃跑吗?太好了,存了这么多年的逃跑念头,明天终于要付诸行动了,她心头如一捆干柴烈火“噼啪”燃烧起来。

第二天,老天像是故意和她作对,竟是下了一天的雨,风声雨声还有山上冲下来的水声。搅得何花蕊心神不宁。这种天气,晚上还有月亮吗?没有月亮怎么办?

然而,更糟糕的事还在后面。中午,何花蕊竟来月事了,那时她正蹲在灶台前往里面添柴火。火正烧得旺,她的脸被火烤得红彤彤的。

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往灶洞里塞着柴火,最后一把柴火也被她添进去了,看看周围没了柴火,她正想站起来去柴房搬,一抬起屁股,肚子忽然一缩,股间一热,有股什么从肚子里冲了出来。

她警觉不对,赶紧冲到茅坑,蹲在坑上,她看见血块掉了下来。再一看裤子上已经有一块湿了,虽然黑裤看不出是血迹,但毕竟是湿的。

她隐隐约约知道这是她成人了流的血,她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她似乎能够预见自己后半生的命运要窝在这里了,不行,她不甘心。绝对不能。

但她不知道怎么处理,手足无措之间,只好匆匆跑进房间,想去换条裤子。

何花蕊慌慌张张的样子,引起了丑男人注意,他冲着疯女人一努嘴,疯女人很快领会,跟在何花蕊后面进屋,何花蕊正要关门已经来不及了。

疯女人把何花蕊一把推到在床上去,她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疯女人又一把拉起她,把她摔在地上。床上赫然就印了一摊湿漉漉的血迹。

疯女人看到血迹竟狂笑:“哈哈哈,好,我马上有孙子了,我有孙子啦,哈哈!”

她又开始疯疯癫癫起来了。丑男人一个健步过来,看了一眼床上那朵鲜红的血迹,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花,开在他心里。

他早就觊觎何花蕊好久了,自己儿子是傻子,这水灵灵的人儿不就便宜他了。

丑男人先把疯婆子关进自己房间,又把何花蕊也关了起来,不再让她出来。

那天晚上,雨一直没停,外面的狗却狂吠了一整夜,人声也喧闹了一整夜。何花蕊知道那个男生逃跑成功了,如果不是成功了,那些人不会喧闹一整夜,那些狗也不会狂吠一整夜。何花蕊感慨自己运气不好的同时又深深地为那个男孩高兴,为那个男生庆幸:“老天呀,请您保佑他顺利找到家人吧!”

那个男生应该成功逃脱了,因为那个丑男人和疯女人把何花蕊看管得更紧了,本来把她关起来后,吃喝拉撒还能允许出来。

现在不但饭菜都是从门洞里送进来的,就连拉都是每天用马桶。门窗都用铁护栏给围起来了,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何花蕊想:监狱也没有这个房间牢固吧?

她担心被放出去后就会被逼迫着跟那个傻子结婚。还有那个丑男人看她的目光像野兽捕猎到猎物一般贪婪,常常让她不寒而栗。

怎么办,不尽快逃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已经被关了几天了?五天了吧,什么时候才会放她出去?她已经想好了,要是真要嫁给那个傻子她一定自杀,她想了好多种自杀的方法。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何花蕊是被窗外短促而急切的“呜哇呜哇”声音吵醒的,一看天已大亮。

何花蕊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接着“咔哒”一声,外面传来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很快,门外露出丑男人的脸,那张平时都凶神恶煞的脸现在显得紧张而狼狈,声音也急促:“走,快走,上山。”

刚从昏暗的屋子里出来,何花蕊被阳光刺激得睁不开眼。闻言她愣了愣:“上山?”

“快!”男人脸上的疤痕狰狞又丑陋,他使劲推了何花蕊一把,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不许动!都蹲下,双手抱头蹲下!”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

何花蕊一阵激动,她马上明白了,这是警察叔叔来救她了,在她万般无助绝望的时候,警察来了,救星来了,他们就像她每天晚上看到的月亮一样,闪着光。

何花蕊脸上早已经泪流满面,她的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后脑蹲在地上,却仰着头,眼睛不敢眨一下地盯着这些会发光的制服。

警车的蓝红灯光在阳光下也同样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全村人几乎全都上了警车。她还看到了那个男生,他正站在警车旁边看着她,他好像手受伤了,绑着绷带,一定是逃跑时受的伤吧,何花蕊感激地朝她露出了十年来第一个笑脸。

警车一路鸣叫着开了几个小时,终于到了警局,经过一番询问,被贩卖到这个村五年的有六个儿童,十年的有八个孩子,包括何花蕊和那个男生,而二十年以上有五个人,疯女人是三十年前被贩卖到那个村的。

原来,这个村的村民都来自全国各地,他们或伤残,或心理有问题,或厌世愤世等有着各种问题的人。

他们通过贩卖团伙牵线搭桥到这个地方定居下来,再通过贩卖妇女儿童,或做童养媳,或做老婆,或做儿子,繁衍后代。他们要的就是所谓的不受社会约束,过着所谓的“世外桃源”的自由生活。

至此,这个贩卖人口村彻底被一窝端,那个男生何花蕊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洪涛,真是个勇敢的少年,何花蕊从心底感激他。他报案有功,得到警方嘉奖。

很快,那些藏匿在全国各地的贩卖团伙也纷纷落网,何花蕊看到了那个不男不女的人被戴着手铐押进了警局,真是大快人心的事。

何花蕊现在剩下的就只有等父母来接自己了。她掩饰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满心欢喜地等着父母的出现。

何花蕊做梦都在幻想着自己和父母见面时的激动场面。

会像洪涛爸爸妈妈那样,三人抱成一团痛哭吗?父亲应该不会,她记忆中的父亲一直很威严,从不苟言笑,记忆中她跟父亲并不亲,所以这么多年她也没怎么想起她父亲。

记忆中的妈妈那么温柔,那么和蔼可亲,她虽然不会给她讲睡前故事,但却会给她唱摇篮曲。妈妈从来不会骂她打她的,妈妈很爱她,所以这十年她都是在想念着妈妈中度过每一个夜晚。

妈妈应该会哭着说这十年她有多想她,一定会问她这些年是不是受了很多苦,她一定会心疼她,往后会加倍地爱她的,一定会的。

很快她就会有家了,真好,自己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洪涛来跟何花蕊告别,他要跟父母回家了。

“洪涛,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真心谢谢你!”何花蕊站起来,对着洪涛和他的爸爸妈妈深深地鞠躬。

洪涛爸爸是位气宇轩昂的中年人,他妈妈像个有文化的知性女性,他们一人一边扶起九十度弯腰鞠躬的何花蕊,含着泪说:“孩子,受苦了,不要这么说,这也是我们涛儿应该做的。”

洪涛热情地说:“花花,你家里人还没到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你是在宜城吗,我们就在你隔壁,海城。”

“对对,姑娘一起走吧,我们送你回家。”

“谢谢叔叔阿姨,谢谢洪涛,我爸妈应该在路上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那,再见!”洪涛依依不舍地说完,跟在父母后面一步三回头,最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有缘总会再相见的,如果我们能再见,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如果不再遇见,那也要祝你往后余生顺风顺水,幸福万年!何花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默默祈祷!

其他的被拐骗的人都陆陆续续被家长接走了。现在还剩下最后两个人,何花蕊还是满心期待着。

天渐渐暗下来了,最后警局只剩下何花蕊一个人的时候,她有点心慌了,为什么爸爸妈妈还不来接她?

“何花蕊,你爸爸的电话。”一个警官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她心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花蕊,我是你爸爸!”

“爸爸,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听着久违了的声音,何花蕊眼泪夺眶而出。

对方沉默了半晌,似乎很艰难地说:“蕊蕊,你安全脱险爸爸一颗心也放下了,爸爸和妈妈已经离婚有八九年了,现在你阿姨身体不适,你弟弟还小,也需要人照顾,爸爸实在走不开,爸爸已经委托警方给你打钱了。”

何花蕊的心跌落到了谷底,原来爸爸妈妈早就已经离婚了,他们都应该有自己的家了,难怪迟迟都不出现,感情是都不要她这个女儿了。

挂了电话,何花蕊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变得越来越虚无缥缈。

“何花蕊,你妈妈来电话说,她今天抽不出时间。明天过来接你,让我们给你安排个旅馆,先在这里住一晚。”女警官过来跟她说。

何花蕊勉强笑了笑,说:“警察同志,没关系,我自己可以找旅馆的。要是我妈再打电话过来,你告诉她,明天我自己会去找她的,不麻烦她过来接我了!”

“你真的没问题?对了,这是你父亲给的二万元钱,那你自己去找个旅馆吧,小心点啊。”女警官不放心地叮嘱她。

何花蕊感激地点点头:“谢谢警察同志!”

说完,何花蕊接过钱,走出了警局,慢慢走在霓虹闪烁的大街上。

何花蕊明白,她已经没有家了,或许,从六岁那年和妈妈失散后,她就已经没有家了。她忽然搞不清楚人生的奔头到底在哪里,前面是血雨腥风,而身后已无落脚之地。

父亲给她的二万元钱,算是买断了父女情,从今以后,她没有父亲了。

长大是一瞬间的事,只是每个人的“瞬间”都不尽相同。何花蕊是被飓风刮到那片瓦砾上,虽没有泥土,却有阳光,她倔强地挺立着脊背,顽强地成长着。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开出艳丽的花,但她明白,只要有阳光,她就什么都不怕,她会是一朵向阳而生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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