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05）
05
路离是被一阵脚步声吵醒的，或者说，她身体机能休息好了。陆尚正坐在旁边，腿上放着笔记本，哒哒敲着键盘。
轻轻坐起来，路离保持沉默。
“累吗？”陆尚头也不抬地问。
路离摇头。
“还能坚持？”
路离点头。
陆尚“啪”地合上笔记本，看着她，“以后我问你话，不准点头摇头，说话，明白没？”
路离疑惑了一下，弯着眼睛笑起来，点了一下头，在陆尚说她前开口说了一个字，“好。”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师父，你的训练有我来负责，我怎么说你怎么做。”陆尚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给她多大舞台，就能发挥多大能力。
陆尚接手训练，路离虽没了那种逼迫感，累还是一样的累，不过好歹没有被痛下黑手的揍了。陆尚不愧作为老大，训练方法也很巧妙，没花多少时间，教了路离很多东西。
妈妈打来电话时，路离冷笑一声，“我很好，你忙你的吧。”半年才想的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真是一个好领导。
“小姐，你的礼服。”主事管家提着一条裙子进来，“少爷说今晚的宴会让你跟着去。”
是什么宴会，还要自己跟着去的？路离接过裙子，“知道了。”
师父很有钱，可从来没有给自己置配过衣物。路离在房里坐着看书，陆尚回来时，带了个化妆师，路离气定神闲得等待安排。
“给她化个淡妆，头发扎一下就好了，二十分钟。”陆尚对化妆师说。
“放心吧陆少。”化妆师巴巴地跑过来，“陆小姐先把衣服换了吧。”
连衣长裙，很厚实，还有披肩。路离安静按着吩咐做，化妆师却是个话唠，“哎呀，陆小姐天生丽质，这妆化不化都美若天仙了。陆少可真是个好哥哥，都说陆少很疼妹妹，我一直以为是大家瞎说的，没想到，陆少真的有个妹妹呢。”
什么？师父有妹妹？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
二十分钟，化妆师准时拉着路离从楼上下来。陆尚正背对着楼梯口打电话，听到声音转身过来，看着这身打扮的路离，皱了皱眉。路离不会不知好歹的去问好不好看，好看与否，能问的人绝对不是师父！
“陆少陆少，怎么样，令妹是不是美得不像凡人。”显然，这个化妆师不像路离低调。
陆尚斜了他一眼，“怎么，要我吹捧你一番？”
化妆师打哈哈笑着，“哪里哪里，陆少言重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陆尚和化妆师巨大反差的表现，让路离有一丝怀疑，自己这个样子大概很丑，化妆师的吹捧只是以为自己是师父的妹妹。
韦左被调回来，从上次一别，这是第一次见到路离。他打开车门，路离等陆尚先上车，陆尚却牵着她的手，示意她先上。
“路小姐。”韦左从后视镜看着路离，问候的语气里有些歉意。
路离朝他笑笑，“好久不见。”也许笑意，是化解所有不快最好的方法了吧。
车子行驶途中，陆尚才告诉路离，这是一个慈善拍卖会，算是一个有钱人的圈子。路离认真听着时而点点头。陆尚对她惜字如金很无奈，说了多少次，要么只是笑笑，要么就是嗯一声。
既然是慈善拍卖，师父带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要给自己一个什么身份？路离低头沉思，没有开口询问。如果陆尚早已想好要给她一个什么角色，兴许早说了。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陆尚下来，把路离牵下来。没矫情，一个伸出胳膊，一个自然地挽着，并肩走进去。
“陆尚贤侄，你能来真是给我老头子面子啊。”梁国定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梁国定，本市首屈一指的企业家，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也是本次慈善晚会的拍卖品的捐赠者。旁边的姑娘就是梁国定的女儿梁嫚婷吧，酒红色的中长发微卷，洋洋洒洒披在背后，曼妙的身材配上八厘米的高跟鞋，个子快一米七五了。
“梁伯父严重了，是陆尚有幸能收到您的邀请。”陆尚谦虚地说。
寒暄几句，梁嫚婷看着路离问，“陆尚，这是？”
“嫚婷姐姐好，我叫路离。”路离抢先一步自我介绍，像个小丫头般乖巧跟在陆尚身边。
梁嫚婷拍额笑起来，“瞧我，都说陆尚有个十六七岁的妹妹，没想到今天能见到，长得那么娇俏可爱啊，要是我也有一个妹妹多好。”
路离看着梁嫚婷有些羞涩的神情，心下明白，师父说要拉拢梁国定，最好的方法，大概就是联姻吧。也许师父只是为了利益，但这个梁嫚婷，显然早就中意师父了。
“路离也想要一个嫚婷姐这样的嫂子呢。”路离假装天真，逗得周围的人都笑起来。师父没有辩解，说明想让她用妹妹这个身份。
拍卖会开始，路离听着报价的声音，有些恍惚。陆尚拍了几件瓷器和画卷，给足了梁国定面子。最后一件，是梁嫚婷的胸针全银制品，其上附有翡翠。倒不是这原料值钱，而是这小东西出自一个名设计师之手，代表着身份地位。
陆尚竞拍下来，送给了路离。路离拿在手里，哭笑不得。
“不喜欢？”陆尚看路离兴趣不大。
路离摇摇头，还是不出声。
“陆离妹妹戴这枚胸针肯定好看，姐姐帮你戴上，哎呀，这是前不久才从法国买回来的。”梁嫚婷说着，亲昵的要帮路离戴。路离笑着附和，心里无比反感。
“我那儿还有好多女孩子的小玩意儿，你明天来我家看看，喜欢什么，姐姐的就是你的。”梁嫚婷很意外，陆尚的妹妹会这么乖巧。
传闻，陆尚有个妹妹，谁也不知道真假。如今这么难得一见，说明陆尚特别爱护自己的妹妹。只要他妹妹喜欢自己，不就成功一大半了吗？
“我也想啊，可是，哥哥整天看着我学习，我都没办法出门。”路离佯装无奈，真像是被哥哥逼迫学习的乖孩子。
梁嫚婷进一步打趣，“陆大公子，这可不行，女孩子家的，社交很重要的。这样吧，以后路离来找我玩，你就放她一马，算给我个面子，如何。”
“这丫头就会胡说。”陆尚拍拍路离的头，“我哪有这么严格，好了，可以找梁小姐，不过，下次考试不及格可不要埋怨哥哥。”
演戏演全套，路离笑得脸都僵了，才和梁嫚婷挥手再见，在副驾驶上呼了口气，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夜风吹得眼睛干干的。
“路小姐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吗？”韦左问到。
路离摇摇头，“叫我路离就好，以前也有参加过。”只不过没有这么浮夸，一整晚她都在假装陆尚那个别人眼中完美的妹妹。
一路无话。
进了家门，路离一刻没等就把胸前的胸针拿下来，紧紧捏在手心里，跟在陆尚后面上楼。进了房间，摊开手，掌心里的胸针仿佛在取笑她，嘲讽她在痴人说梦，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打开抽屉，放在最里面的角落。不是她的，她不稀罕，但也不至于接受别人施舍的弃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