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命活著（二十九）

二十九 葬禮

全村的人和親威朋友都來送哑巴媽媽最後一程。

披麻戴孝的人挺多的，几天來紅紅根本沒閉過眼休息，整個人一直處在傷心難過的狀態。

妹妹們都趕了回來，哭的讓人心疼。永遠沒有媽媽了。

  娟娟帶著兩個兒子跪在靈前，一抬頭眼光碰到一個很眼熟的人，心裡一怔。隨後低下了頭，想起自己的過往，娟娟哭的更傷心了，媽媽幫她照看孩子才能讓她放心出外工作。媽媽沒亨過一天的福，一個廋小的身體，承受了無數心酸與痛苦，走到了今天，一切的痛苦都結束了，只希望媽媽在天堂里找到幸福和快樂。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怨恨我們做女兒的，也不知道她最后會不會釋然⋯

鼓樂和唢吶聲讓人聽了更加傷心。

秋天的風吹得外面的帳蓬咑咑響，強忍著淚水的娟娟看著跪在旁邊的大兒子，不想去找回過往，可是思緒還是很復雜，因為大儿子的出現，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她恨嗎？

恨，恨自己的無知。恨，社會的陰暗。

太相信別人，把自己的自尊踐踏的一塌糊塗，這樣的家庭背景，沒有條件來主導和捍衛自己的人生。像物品一樣被貶值。只能帶著底層社會的善良和韌性繼續往前走。

  男的注意到娟娟旁邊的小男孩，和他兒子長的很相像。心里也咯噔一下，難道孩子是他的。難怪匆促嫁人，而且嫁去鄉下地方。他站在遠處默默的觀察著。

啞巴媽媽的墓地選在離家不遠的小山坡上。按照阴阳先生的指引，棺材被眾人抬出了家門，哭聲一片，這是母親最後的停歇，永遠離開這個家了，傷心欲絕放聲痛哭的女兒們被眾人扶著走向墓地。

結束了埋葬后，中午要宴請所有人。也都是村長在發落。

父親目光呆滯地坐在屋檐下還是在抽著煙，一夜沒睡可能有些冷，身上多加了件棉襖，那是件破舊的舊棉襖。紅紅端了杯熱茶走過去遞給父親，也在旁邊坐了下來，都沒有说話，或許紅紅根本不知該說些什麼？

娟娟在擔心些什麼，獨自避開了走向門前的菜地里，坐在一個田角里。那個男人的出現讓她的心更亂了。望著眼里村邊周圍的一切，還是老樣子，那棵柿子樹上還掛著几個黃色的柿了，葉子卻掉的快沒了。地里被砍完玉米杆只剩下玉米楂留在那里，這里的環境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刻骨銘心。曾經媽媽的身影在這里拔過草，在這里哭過笑過⋯⋯

那男的找到娟娟的兒子，故意接近與說些什麼。開始大家都沒有注意。突然坐在那裡的紅紅反應過來，走到孩子面前把他帶走，男人的心裡更有些清楚了。

那男的了解些什麼後，去找嬸嬸聊關于她娘家外甥的事。當得知孩子在家幫大人種田沒有讀書的情況，男人拿著煙的手不停地抖動，當下他不能怎樣。只有忍住。這一切娟娟沒有發現。

傍晚人都散去，家里突然靜了下來，堂屋里地上還是狼籍一片沒有整理，到處都是喝水的杯子、酒瓶、煙蒂、地上也湿濕的。娟娟的丈夫在幫忙打掃著，娟娟看著男人的后背，沒有一點多的肌肉，有的只是凸顯出來的背脊骨。娟娟抹了把淚移開了視線，走向灶台去燒壺熱水准備洗把臉。那個男的輕輕走了過來，四目相對娟娟也沒有逃避，她承認曾喜歡過這個男人，曾經在他的懷裡感受過溫暖，初戀時的感覺怎麼會忘記呢。不過帶給她的傷也記的很深。

“事辦完了，你還要出去嗎？”男的問到。

“會吧”

“哦！什麼時候走？”

“不確定。”娟娟長長嘆了一口氣。寒冷的心需要一個人的擁抱，她腦子怎麼可以想到這里。

幾天沒合眼，晚上合衣躺在床上，娟娟卻睡不著。該過的日子還要繼續，應該面對的還是要跨過去。也許是一個又一個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