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和妹妹吃饭时聊起小时候,因是谈到晚饭后要去接外甥下课的事情。于是我起个头说,我们小时候哪有什么人来接啊。我下雨的时候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老妈能站在班级门口来送雨伞,像是班级其他同学的妈妈一样,一手拎着雨靴和伞一手打着伞。妹妹说,还说雨伞呢,小时候家里的雨伞就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不是骨架散落了就是伞面破了或者翻折了,而且家里一到下雨就凑不齐一双完整配对的雨鞋,更别说雨靴了。
小时候母亲忙于农活,几乎是一个人负责家里所有的地,从种到养护施肥打农药锄草和收割,一个人就像一棵树一样,扎根在田里从不止息劳作。父亲身体不好长年沉疴也几乎丧失劳动力的,其余的人老的老小的小。高三那一年阑尾炎生病住进去小医院,我至今还记得那个黑乎乎的有点冰凉泥地医院后面的小房子,窄小逼仄,我躺在床上挂水。母亲和父亲就坐在病床的床沿上,那床还是木头绷着绳子的YUAN床子,而在住院之前我已经疼到在家里满床打滚了。
不仅小时候,即便是现在,在老家还是很多人病了疼了先扛着,扛不过再去医院。我小时候肚子疼,父亲因为也会一手针灸,于是他先给我针灸,肚子上插满银针,后来还喝过生石灰,相信吗?就是老墙上抠下来的石灰,不知道这是哪里传来的土方法。反正我就是什么土方都试了,最后没有办法还是去了小医院。
医生也是赤脚医生,没有什么正规的资格和牌照,反正这么多年也是这样的治疗,说是阑尾炎。于是我就住院挂水,当时想法还是有些窃喜的,母亲终于停下农活,父亲也在。那个时刻,我心里还是喜悦的。只是也就仅有那么一次吧。
所以每次下雨,我都干巴巴的看着窗户,同学们的父亲或者母亲,也有奶奶或者姥姥,来送雨衣雨伞和雨靴。但我没有一次等到母亲或者父亲又或者奶奶来给我送雨伞,心里是有些难过的,只是难过也很短暂,很快就会被生活中其他不开心的地方淹没了。
我小时也怕下雨天,家里连一把完整的雨伞都没有的。破了的伞还没来得及修,修伞的人总是要等到逢集摆摊,而且价格也不低。一双可能都是左脚的雨鞋也是全家人轮流着穿出去,或者到院子里,或者到厨房,又或者到场上扒麦草。以致于我们全家几乎都有脚气。羡慕镇子上那些家境优裕的同学或者其他不认识的孩子,尤其是有着粉红色雨靴的,我们有一年也有雨靴,但也是大人的,不跟脚,走在雨里都带起身上到处雨水,而且走不快。
现在回想,小时候是缺爱的吗?好像是,但好像又不是,父亲和母亲还是很爱我们的,尤其母亲。不计一切辛劳就是让孩子读书,虽然没有钱给予丰富的食物和新衣服。
现在回想,小时候的我们还是很富足的。父亲和母亲以及奶奶,已经把他们所有的全给了我们,穷尽他们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