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登诗选1929II

2020-04-01  本文已影响0人  方嘉一

在我看来,生活总离不开思想,

思想变化着,也改变着生活,

而感觉恰如眼前所见——

斜靠在城市港口的栏杆上

看着地下一群栖停的鸭子

整理羽毛,要么再坝堰上打瞌睡

要么就在波光粼粼的溪河上挺身划水,

偶尔也会再漂过的稻草里捕鱼觅食,

它们满足于骄阳的馈赠,

对思乡的异国人毫无知觉,

也不会因成长的挫折焦躁不安。

此时的夜晚到处都不安分,

街上筑起了路障,传来了枪声。

我很晚才走回家,

听一个朋友兴奋地谈起了

无产阶级对警察的决战——

有个家伙射穿了一个十九岁女孩的膝弯,

他们把那人扔下了水泥楼梯——

直说到我义愤填膺,对此表示满意。

时间流逝,在黑森,在古腾堡,

山顶的暮色令我驻足停步,

这宏观世界的微观观察者。

烟雾自田野中的工厂袅袅升起,

那火的记忆:到处都可听闻

孤独云雀那消逝的乐音:

从乡村广场传来了唱圣诗的歌声,

男子的嗓音,一种古老的唱法。

而我站在高处,若有所思地说着:

“那婴儿,起初在母亲温暖的子宫,

出生前,母亲仍是母亲,

时间流逝,现在情形已不同,

现在他头脑里其他的知识充塞其中,

在寒风里哀泣,自我也非友朋。

成年后亦如此,从其面容便可知,

他在白天和夜晚的所思所虑

就是对他人的警惕和恐惧,

形单影只,自我也非友朋。”

“他说,‘我们必得原谅并遗忘’,

忘记此言本身就不可原谅

而不原谅已充斥了他的生活;

肉体提醒他的内心去爱,

提醒了但不会进一步参与,

临时租屋里敷衍的柔情蜜意吗,

置身事外且没有真爱,只是

热衷于毁灭。看他死时便可知,

她的面容里犹抱有爱的渴望,

如同某人从非洲回到妻子身旁,

而他的祖宅是在威尔士。”

但有时,人们看着火车头

会对其精确之美赞上几句,

姿态怡然,目光也无一丝阴翳;

在我心中,夜晚如此纯然一体

而田野和远方意味着安宁平静;

那种感觉仍占据我心,无法忘却

那些鸭子的冷漠,那个朋友的歇斯底里,

放弃奢望,怀着宽恕,

更热爱我的生活,不去步他人后尘,

不能像鸟儿和孩子般过活,“不能”,

我说,“只因现在已不是孩子,也非鸟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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