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过于的善良，把父亲早早送进了天堂（四）

自从那次吵架后，父母与奶奶的关系处于冷战状态，这可把圆规高兴坏了，她天天有事没事就往后院跑，一会儿在奶奶屋里窃窃私语，一会儿又到五婶房里浪声大笑，奶奶也不给照看妹妹了。

才只有四岁的妹妹一个人坐在磨道里玩着泥巴，磨台上是几个煎饼和一壶凉开水，妹妹饿了，就自己爬到磨台上吃煎饼，渴了就自己喝水。我们几个放学回家，孤独了一天的妹妹委屈地叫着“姐姐，背背啊，背背啊”于是我就背起妹妹到外面玩一会，天黑了，母亲放工回来，妹妹就趴在母亲的身上好久不想下来。

五叔家的儿子小伟跟妹妹同年，大人再怎么生分，孩子还是要一起玩的，五叔家的小妹妹很可爱，我很喜欢她，有了好吃的自己不吃也要给她留着，还偷偷把母亲煮好的玉米藏在口袋里拿给小芳吃，母亲看见了也不责怪，母亲有时从姥姥家拿来好吃的也赶紧让我们给她们送一点，妹妹有时也跟她俩一起玩的高兴。可是有一天，母亲独自去姥姥家有事，妹妹就跟小伟小芳一起玩起来，这时小伟的姥姥来了，还买了鲜嫩的蒜苔，小伟拿了几根跑出来吃，妹妹嘴馋，也就跟着小伟跑到他屋里，不过被奶奶拉着胳膊推了出来，妹妹的后脚还没迈出，就被奶奶使劲关门挤住了，妹妹疼得大哭起来，正好父亲回来，看到了这一幕，心疼地抱起妹妹，抚摸着妹妹出血的脚后跟，心里那个气啊！

母亲回来了，照例，口袋里带了几个姥姥煮的鸡蛋，还没问妹妹为什么哭，就打发我给小伟送鸡蛋，父亲说别送了，你看看霞儿的脚吧，被她们挤成啥样了，说完，父亲竟委屈地哭了起来。

母亲说起小妹跟五叔的儿子是同年，小伟比妹妹还大几个月，过去每次奶奶看着她俩，从来都是抱着小伟，领着妹妹，有时还让可怜的小妹蹒跚地跟在身后，有一次小妹摔倒了，趴在地上哇哇大哭，可是奶奶仍然舍不得放下孙子，只是用小脚踢着妹妹，命令她起来，最后还是邻居看不下去，才把妹妹抱了起来。

不仅奶奶看不起我们家，大伯二伯他们几家都看不起我们，我们一家就陷在一片歧视白眼的沼泽地里，苦苦挣扎着。

那年冬天，村里分了白菜，院子里垛了好几垛白菜，我们几个都在院子里跑着玩，有五叔的儿子还有大伯家的儿子们，一个不小心，我把二伯家小儿子碰倒了，他哇哇哭着去找他娘告状，圆规怒气冲冲地跑来，不由分说打了我一个耳光，正在院子里收拾白菜的母亲看到了，立即找她理论，谁知圆规竟然骂起来了，说我是丫头片子哪有她儿子金贵，母亲不愿意她，她竟然动手打了母亲。

多少年后母亲说起这些事，还几度哽咽，父亲的亲娘啊，我的奶奶，当年就是这样对待她的孙女们的，生为女孩，我让父母蒙羞受苦受难，父亲，我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