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苍天可曾饶过谁?

2018-09-11  本文已影响96人  小狐三问

又是一夜未眠。看着婴儿般熟睡的父亲,我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任性而固执的父亲,与我几个回合的针锋相对,终于败下阵来。我声泪俱下的规劝,如注进父亲身体上的药,已经开始初见成效。

不再理直气壮的吵着嚷着要回家,也不再任性的把自己身上的术后导管一次又一次的拔下,不再固执己见,胡乱猜测自己的病就是绝症,责怪我们一直都在欺骗他。

终于安静下来,配合医护人员的治疗。

父亲在药物的功效作用之下,如一头愤怒的狮子开始静静入梦。医院病房里有些强烈刺眼的日光灯,照在父亲原来熟悉,现在因为病魔摧残下有些陌生的面孔,我是百感交集。

父亲,一直以来都是以坚强面孔示众的父亲,那个可敬可亲、慈眉善目的父亲,今天在我的眼里,是那么的陌生和遥远,仿佛只要我一眨眼睛,他就会从我的世界消失一样,我感到害怕。

我和他的父子关系,难道会因为他的一场病而渐行渐远,一直到灰飞烟灭?我在心中问自己。

父亲的面容憔悴,双眼无神,花白而凌乱的胡子,把原本一副清秀的面孔弄得面目全非,看见,顿生怜悯,看见,我心哀伤。

在心里,无数次责怪自己能力不够,不能替老父分担一点痛苦,也痛恨自己,为何多年的关心还抵不住一场恶病的入侵?只是一次小小的病毒,就让父亲蒙受如此大劫,甚至关乎他的生存与死亡。

年过古稀的父亲早已不是当年哪个痛我,惜我,护我周全的父亲。不是背我,抱我,给我力量的父亲。他,现在只是一个风烛残年,命悬一线 气若游丝的老人,他的任性,固执,只是在告诉我,他是那么的害怕,又是多么的体贴入微?害怕因为他不治之症,徒劳无益的治疗,成为压垮我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体贴我无功而返,为挽救他日落西山,薄若蝉翼的生命所做的种种努力。

父亲啊父亲,给我生命的父亲,我怎么会在你生死攸关的漫漫长夜里安然入眠?我怎么会舍弃你,在今后的璀璨日子里独自偷欢?

父亲啊父亲,我苦难深重的父亲,我咋能心安理得把你丢在苦难的路上?我咋能让你独自一人走进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有痛一起受,有难一起扛。

夜已深,夜已凉,蒙蒙的中秋月顽强的透过那片城市的窗棂,照在已经安然入眠的父亲身上。父亲是我的世界 ,岂容罪恶的病魔猖狂?我要与天斗 ,与命斗 ,与神斗,保父周全,保父安康。正如当年的父亲一样,保我周全,保我成长……

月光光,夜未央,我仿佛回到了那个温馨的家园,我是那样脆弱,父亲是那样坚强。

有泪此时流,有苦我承受,我是那样需要神灵庇佑,佑我父亲康复归来,佑我还是一个有父亲的孩子……

苍天可曾饶过我,我只是一个想尽孝道的儿子,何罪之有?何故受到折磨?

但愿这一次,苍天有眼,能看得到我的祈祷。

苍天可曾饶过谁?

(好想踏踏实实睡过安稳觉,我想,这么小的一点愿望,于我,可能也是奢侈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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