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我喝醉了，却和以往有所不同。以前喝醉了，我就和兄弟们勾肩搭背，摇摇晃晃，随便找个旅馆或是网吧呆一夜；而今天，却是有人把我送了回去，还是一个异性。这次喝酒也和以往不同。以前喝酒，大家聚在一起，高高兴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今天，席间觥筹交错，面对的却是一张张虚伪的笑脸，说着让人感到恶心的话！
以前醉的高兴，现在醉的难受。还好，在我难受的时候，有人扶着我，安慰我。虽然我在迷糊中始终看不清她的脸，不过我知道她是谁。说起来，我喝成这样也和她有关呢。今天学生会聚餐，大家互相敬酒，我们这桌上只有她一个女生，而我平常与她关系不错，所以就替她喝了好多。我酒量不算太好，最终还是喝醉了。我依稀记得，是她扶着我离开饭店，一路拖着我回到学校。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混进男生宿舍的，总之她把我送到宿舍后才离开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睁开眼的时候，我的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呦，醒了？我们的风哥哥厉害了，竟然有美女亲自把你送到宿舍！”同样也是刚刚醒来的小莫，坐在对床看着我，脸上满是笑意。
宿舍是四人间，而现在却只剩下了我和小莫，其他两人都在外面住。我们经常开玩笑说，花四人间的钱，却住了二人间，真值！
昨晚的记忆如一个个碎片一样存在我的脑中，模糊而遥远，好像那是一场大梦。
“难道，她真的把我送到了宿舍？”我有些不确定地说。
“那当然了！”小莫肯定地说，“当时都快两点了，我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却让敲门声给惊醒了……当时我还想呢，我都给你留门了，你怎么还敲门？开了门后才知道，你喝得醉醺醺的，一个漂亮的女生扶着你。你知道吗，当时我都惊呆了。她把你交给我后，就匆匆离开了……喂，她到底是谁啊，你们不会……”
“别瞎猜！”我打断了他的猜测，“我和她平常关系就比较好，昨天我喝多了，就……反正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可别想歪了。”
小莫一脸怀疑地说：“当时那种情况，可让人不得不怀疑。”
我没再和他理论什么，瞪了他一眼后，下床洗漱去了。刚到卫生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曹风，以后你要是敢再十二点以后回来，我绝对把你关在外面！”
“你放心吧，你以后不会了。”我一边刷牙，一边说。确实，加入学生会这么长时间，经历了这么多，我也感觉到累了。不仅身体累，心也累。
“喂，一直开着水龙头，你想干什么？”突然，外面传来了小莫的咆哮声。我回过神来，急忙关掉水龙头，出了卫生间。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上面显示着一个名字：凌雪。
“喂，是你啊。”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醒了？怎么样，没事吧？”电话那头，传来她熟悉的声音。
“当然没事了，我的酒量，在我们宿舍可是无敌的。”我回答。听到我这句话时，小莫一脸鄙视地看着我，我丝毫不理会他的目光。我说的确实是实话，只不过，宿舍四个人，他们三个人几乎都不喝酒，所以我的酒量自然是最好的了。
“就你？还是算了吧。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醉的不省人事，胡言乱语。”她笑了。
“哪有不省人事！我明明还记得你……对了，我昨天晚上没胡说什么吧？”我心中有些忐忑。
“唔，让我想想……”随后，便是一阵沉默。我心中一突，难道我真的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
“喂，酒后胡言，我昨天晚上说了什么，你可千万不能相信！”我有些急了。
“哈哈，看把你急的！好了，不逗你了，你确实说了些什么，不过，说的很模糊，再加上是方言，我根本听不懂，所以你就放心吧。”
听她这么说，我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让我知道？”她戏谑说。
“哪有！”我立刻说，“我能有什么秘密啊！我这不是怕我醉了以后胡言乱语嘛，在别人面前还好，在你面前……”
“在我面前就怎么了？”见我没有再说下去，她追问。
“在女生面前醉成那样就已经很不雅了，再胡言乱语，那就实在是……非常不雅了。”我找不到什么词形容了，只好那么说。
“呵，就你还谈雅，还是算了吧。好了，不说了 ，现在都十二点了，你去吃饭吧。”
“好。对了，谢谢你昨天晚上送我回来。”
“口头上的谢就不必了，要谢就来点儿实际的。”
知道她就会这样说！我心里暗道一声，然后说：“没问题，一会请你出去吃饭。”
“真不巧，我刚吃了饭……”
“那可惜了，过了今天，我可能把这事就忘了。”我开玩笑的说。
“我还没说完呢。中午不请那就晚上请，放心，我会提醒你的，绝对忘不了。好了，拜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笑了笑，正要下床，小莫就开口了：“是昨天那个姑娘吧。我说曹风，你能不能干点儿正事，不要整天就是调戏人家小姑娘！”
我瞪了他一眼，说：“不就是聊聊天儿嘛，怎么了？谁像你，上个大学连女朋友也不找！”
“我单身，我快乐，怎么，你有意见？”
我下了床，嗤笑道：“你那是脑子有毛病！”
他怒目一瞪，迅速从床上跳下来，一副要打人的样子：“你说谁脑子有毛病？”
我往后一退，手在身前一挡，说：“不说了，不说了，去吃饭……”
“不行！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下午没什么事情，便在宿舍里打游戏，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一局游戏刚玩，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恰巧此时铃声响起。
“喂。”我直接接了，也没看是谁。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走吧。”电话那头传来了凌雪的声音。
这时我才想起来，我中午的时候答应她要晚上请她吃饭，于是一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
“哦，哦，你在哪儿呢、我这就走。”我一边说，一边穿衣准备。
“我……马上就到你宿舍楼下了，快点儿！”
“好，好。”
挂断电话，我急忙穿鞋，同时对小莫说：“我走了，你一个人玩儿吧。”
小莫摆摆手，一脸嫌弃地对我说：“快走吧，你个只会坑队友的家伙！”
“切！”我穿好鞋后，便匆匆走出去了。
下了楼，我左顾右盼，愣是没看见她，不禁想，难道我速度太快了，于是就在那儿等着。可是，等了大概五分钟左右，还是不见她，我忍不了了，就给她打电话。
“喂，你怎么还没来？难道迷路了？”
“别急，马上就到。”她不慌不忙地说。
“不是，五分钟前你就说快到了，五分钟时间，爬也该爬来了吧！”
“怎么，才等五分钟就不耐烦了？”
“当然没有，只是……”
“我看见你啦……”她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果然，我远远的就看到她在向我招手，于是我走了过去。
我看着她，开玩笑地说：“难道你真的是爬过来的？”
“你才爬来的呢！”她抬手要打我，我笑着躲开了。“要出门，自然要好好准备准备了，你这个有女朋友的人难道还不清楚？”
我苦笑，女生出门都一个样，想要不让人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训。我心中暗暗想着。
“我们去哪儿？”我问。
“我已经想好了，去吃烧烤。”
我同意，于是两人便来到了校外的烧烤摊。本来我是不想再喝酒的，可是她说昨晚她没喝好，硬是要了两瓶酒。
“问你个事儿，昨天那么晚了，宿舍都关门了，你是怎么把我送进去的？”趁着烧烤还没好，我问她。
她神秘一笑，说：“山人自有妙计。”
“什么妙计？说来听听嘛。”我追问。
“你猜啊，猜对我就告诉你。”她笑着说。
“我说你是不是傻啊，猜对了还用你告诉我！”
“你敢骂我！”说着，她将面前放着的纸杯朝我扔来。我不甘示弱，立刻回击。于是两人就这样打闹了起来，知道东西烤好了才“休战”。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我也忘了再问她昨晚的事。
两人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凌雪的酒量也不怎么好，也就一瓶多啤酒，现在在灯光下，脸颊已经变得红扑扑的，眼神也有些迷离了。
看到她还要喝，我急忙夺过杯子，说：“都成这样了，还是别喝了。”我见吃的也差不多了，于是付了款，扶她起来准备离开。
“慢点儿，慢点儿……”在我的搀扶下，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心中苦笑，她昨晚送我回去，今天该我送她了。不过还好，她醉的不是很厉害，还能勉强走路。
扶她进了校门后，她突然挣脱我的手臂，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快起来，地上凉。”我一边说，一边去扶她，可没想到她躲开了我的手。
“你不背我我就不起来！”她红红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我无奈，只好说：“好，好，我背你。”她这才高兴地让我扶起来，然后趴到我背上。
一路上，她似乎不停地在说什么，可是我却听不清。突然，她的手臂在我胸前晃了几下，大声嚷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早就喜欢上你了！”
听到她这句话，我心中一震，手都松了松，不过还好我及时反应过来，才没让她掉下去。或许她说的不是把我吧。我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她接着说：“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所以一直都不敢说。就在昨天，我才知道，你们已经分手了，我真高兴……呵呵，其实我是骗你的，你昨晚说了什么，我都知道……曹风，曹风……”声音渐渐变低，也变得模糊。
我万万没想到，她在喝醉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知道我分手了，也趁这个醉了的机会向我表白了。我有些不知所措了。不过还好，她现在喝醉了，应该不会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而我也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听到。对，就这样。
之后，她没再说什么，似乎是睡着了。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宿舍楼下。
“喂，你宿舍在几楼啊？”我扭头问。
她趴在我肩上，闭着眼，口中喃喃着：“二，二……”
她说了半天“二”，就是没说出后面的数字。我无奈，看了看宿舍门，准备偷偷背着她溜进去，可是刚到门口，就遇上了宿管大娘。于是乎，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证明我不是坏人，并且联系到她的舍友，将她给带了回去。
把凌雪送回去后，我独自一人回了宿舍。本来我的心情不错，可是她之前的一番话，却让我心乱如麻。既然分手了，那就应该忘记从前，重新开始。原本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可是今天凌雪酒后无意提起了那个她，让我不禁回想起了从前种种。这一想，记忆却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回了宿舍，小莫见我有些颓然，便调侃了起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呢。”
我摇了摇头，没还嘴，直接上了床。小莫也看出了我与平常有些不太一样，于是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我脱了衣服，盖上被子，蒙住了头。
小莫似乎是嘀咕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在意。现在，我满脑子都是关于那个她的事情。两年，我和她在一起整整两年的时间！真的很怀念高中的那段时光，我们在那热闹的教室中，一起放纵，一起欢笑。两年的时间，有快乐，也有争吵，在那磕磕绊绊中，我们一路走来，享受着恋爱的甜蜜。
高考结束后，我们决定去同一所学校。等到录取通知书到来的那一刻，我们却傻眼了。原来，这所学校有两个校区，在一个省的两个城市，而这两个城市距离还不近。刚巧，我们所选的专业就分别在这两个校区。于是，我们虽然同在一个学校，却成了异地恋。
异地恋……有人和我说，两个人在不同的城市，时间久了，感情就淡了，最终免不了分手。别人和我这样说时，我并没有太在意，而且还反驳说，我相信，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就不会因为距离的原因而产生隔阂。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曾经朋友的话竟然会成为现实。就在半个月前，我们分手了。
记得那是五一假期，我专门前去找她，和她一起在那个城市玩一玩。当时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心情似乎不是太好，而我对此也没有太在意。见到她，我很高兴，几乎把心中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我们分手吧！”我正说着，她突然很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
“啊？”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分手吧！这样太累了！”她看着我的眼睛，确定地说。
我愣了愣，随即笑着说：“你别开玩笑了，我们……”
“我没有开玩笑！”她突然大声说，“半年的时间，我真的觉得累。很累……与其这样，还不如分开算了！至少这样，我们都会轻松一些。”
“你，你真的是这样想的？”我有些艰难地说。
“没错……”
就这样，我们分手了。我满怀着期待去找她，却带着满心伤痕回来。两年的感情，就这样完了？我有些恍惚，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现实。可是，我不得不信。这十几天来，我努力忘记，可是这感情又岂能如此轻易就忘记？
想到曾经的美好，想到分手时的画面，酸楚，难过一起涌上心头。泪水，不知不觉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无法停止。越想，心越痛，越不能自已。
“曹风，你怎么了？”渐渐地，我哭出了声，小莫听到，便问。
“我，我没事……”我小声回答了一句，用被单擦了擦满脸的泪，想要将那无限的心绪抛掉。可是，越想抛掉，它们却来的越凶猛。
一夜，我都在过往的美好与悲痛中徘徊，在现实与梦境中游离……
第二天，我的状态很不好，小莫说要帮我请假，我从床上爬起来，勉强一笑，说没事。去上课的路上，我没有对路过的美女评头论足，也没有和小莫吵嘴，很安静。已经过去了，可是我为什么还是无法忘却，无法释怀？
上课的时候，突然来了信息，是她。
她：昨天晚上，谢谢你送我回去。
我：不用谢，你也送了我一回，我们扯平了。
她：唔……昨晚我没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吧。
我拿着手机，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本我想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的，可是一次次打上了字，又一次次删去。
她：你怎么了？难道我真的说了什么？啊——你快告诉我！
这时，和凌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慢慢出现在了我的脑海。我想，既然过去的已经过去，那就重新开始吧。在这一瞬间，我的心情突然畅快了许多，堵在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她：喂喂，你还在吗？你快和我说啊！
我笑了笑，写道：你确实说了些话，不过这些话都是些醉话，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她：不行！你必须告诉我！不然，你给我等着！哼！
我：你真想知道？
她：你快说吧！
我：在这上面说不方便，下课以后，我在餐厅等你。
她：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看你是想逃避吧。
我：绝对没有！再说了，我就算逃能逃到哪儿去。
她：也是……好，那我们一会儿餐厅见。
下课后，我恢复了往常的状态，“抛弃”了小莫，一个人去餐厅找凌雪。
来到餐厅后，她已经到了。我没等她说话，就上前说：“吃什么，我请客！”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有些怀疑地说：“你怎么又请我吃饭？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我笑着说：“当然没有了！我今天心情好，来吧！”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坐下以后，她就立刻开口了：“我昨晚到底说了什么，你快告诉我！”
我深深吸了口气，理了理脑中已经准备好的话，说：“你昨天晚上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要对你说什么。”
“啊？”她疑惑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说：“其实，我和我女朋友已经分手了，准确来说，是她和我分手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措手不及。”说着，我轻吐了口气。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她似乎更疑惑了。
“我想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而我也永远回不到过去。既然如此，那我何不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我想，那个人，会是你。”我说完，看到凌雪迅速低下了头，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小声问。
“哦，没什么。”我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就是突然感慨一下，快吃饭吧。”
她猛然抬头，瞪着我，抓住我的手腕，恶狠狠地说：“不行！你不把刚才的话说清楚，就不许吃！”
我笑笑，反手握住她的手，说：“我失去了她，却遇上了你，这是我的幸运。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吗？”
她轻轻挣脱我的手，没有直视我的眼睛，说：“我，我要好好考虑考虑……”
“考虑？你以为这是买东西啊，还考虑！像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千年难得一遇的人才，你这一考虑，说不定就成别人的了。”
“切！真自恋！”她撇了撇嘴说。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
她抬头一笑，说：“谁说我没回答？我昨天晚上已经回答了。”
“昨天晚上……好哇，原来你记得自己昨天晚上说了什么……”
就这样，分手半月后，我和凌雪在一起了。
原本我以为，我会彻底忘记从前，和凌雪一直走下去。然而，上天似乎是在故意和我作对，故意让我平淡的生活凭添许多波澜。
有一天，有一个陌生人突然加我QQ，备注是：沐雨的闺蜜。沐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手颤抖了一下。这一个多月来，她已经渐渐从我的记忆中移除。我以为，我们两个今后只是陌生人，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可是，偏偏她的名字在这时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措手不及。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点了“同意”。之后我立刻就后悔了，既然已经过去了，那我就不必再和她或是与她有关的人产生什么交集。可是，当我看到沐雨的名字时，我忍不住想起了那努力想忘记的从前……
加上好友，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就说话了。
她：你是曹风吧？
我：是我。
她：我是沐雨的闺蜜，她这些天情况不是很好。
我：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她：可是，你知不知道，她已经好几天不吃饭了，而这，都是为了你！
因为我……为什么？我拿着手机，有些发愣。
她：我劝了她好多回都没用，只能找你了。
我：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你怎么还不明白？她其实一直都很在乎你，一直都没有忘记你！现在知道你有了新的女朋友，当然伤心了！
沐雨知道了……她应该是从空间中知道的吧。
我：可是当初是她提出的分手，我……
她：其实她早就后悔了，可就是不说出来，直到前几天……不管怎么说，现在只有你能劝她了。我，我真的害怕再过几天，她会撑不住的……
她：如果你真的还有良心，就去劝劝她吧！
她没有再说话，我就这样拿着手机，直到屏幕自动灭掉。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徘徊了好久，我终于还是打通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喂。”对面传来那熟悉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却很无力。
“是我……”只说了两个字，我的鼻子就一酸。忍着心中无限的情绪，我继续说：“这些天，你过得怎么样？”
“我很好，没事……”她看似平静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几天不吃饭？”我问。
对面没有说话，却传来了低低抽噎声。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饭总是要吃的，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我的声音柔和，就和以前一样，很耐心地劝着她。
“呜呜……”她哭了出来，“你知道吗，我在说分手之后就后悔了。当时我心情不好，很烦躁，所以冲动之下就说出了分手的话。我，我其实根本就不想和你分开……”
冲动……为什么会这样？
“我后悔了，可是却没有勇气和你说。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开口，只要你一开口，我立刻就会收回分手的话，可是，你再也没有联系过我……”她继续哭着说。
原来，是这样？难道是我错了？当时她说的那么坚决，我以为她是认真的。我了解她的个性，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就算我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什么，所以我没再联系她。这一过，就是一个多月，虽然仅仅一个多月，可是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我……
“别哭了，别哭了，你先吃点儿东西吧，要不然，一会儿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听话。”我继续安慰。
“你能不能，能不能，回来……”她的声音柔弱而凄婉，我的泪也早在眼眶中打转了。
“你应该知道凌雪了吧，我……”我说不下去了。我和沐雨毕竟在一起两年了，岂是说忘就能忘的，可是，凌雪现在和我在一起，我……我该怎么办？放开凌雪，回到沐雨身边，或是忘记过去，继续现在，无论是哪一种选择，都会伤害一个人。
我闭上眼，感觉泪水从我的脸颊流下。
“我，我知道……曹风，我真的很后悔，后悔当时的冲动，如果能从来一次，我绝对不会和你说分手，绝对不会……”似乎是有些激动，她咳了起来。
我慌了：“别着急，我……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千万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我可不想再见到你的时候，你一脸的憔悴。”
“你要答应我，回到我身边！”
“好，好，我答应你……”
挂断电话，我心乱如麻。
“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我紧紧抓着手机，喃喃自语。
“你这是怎么了？”小莫看见我有些不寻常，于是好奇地问。
我叹了口气，将心中的纠结说了出来。明白了我此时的困扰后，小莫认真地说：“这种事情，没人能帮得了你，只能你自己解决。但是，不论你怎么选择，最后肯定会伤害一个人。你，仔细考虑吧。”
我苦笑，小莫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正因如此，我才会心乱，才会纠结。
“我出去走走。”
盏盏明灯照亮了前方的路，可是我的眼前却一片黑暗。几次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凌雪，可是却没有勇气。
不知走了多久，我来到了超市旁边，于是进去买了两包烟，然后回了宿舍。
我坐在阳台，点烟，仰望星空。不一会儿，周身便烟雾缭绕，仿佛置身仙境。如果真是仙境那倒好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也不会有这么艰难的选择。
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一直待在阳台上，不停地抽烟。天色微明时，我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这时才发现脚边全是烟蒂。
一夜未睡，我却没有丝毫困意。就算选择再艰难，我也必须做决定，这是无法逃避的。不过在这之前，我告诉凌雪关于沐雨的事情。
“喂，是我。”
“唔，你怎么起这么早啊？今天又不上课……”过了好一阵，凌雪才接电话，语气满是抱怨。
“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这么着急……现在才六点，有什么事再说吧……”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现在确实还早，而且在电话里也说不清什么，于是我给凌雪发了一个信息，让她起床后去餐厅找我。
早早去了冷清的餐厅，独自坐在那里，周围寂静无声。我趴在桌子上，想休息一会儿，可是一闭上眼，凌雪和沐雨的身影就会在我的脑海中不断交错，挥之不去。
一直等到九点半，凌雪才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来了。”
“嗯，来了……咦，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怎么了？”她坐下，关切地问。
我摇头：“没事……我，我又一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啊？”她好奇地问。
我看着她，早已组织好的语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她抓住我的手，问：“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就是了。”
“我……”我避开她的眼睛，咬咬牙，说，“我要说的事，和我的前女友有关。”
“你，说吧。”她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自然了。我没有看着她，但却可以想到她此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于是，我将昨天的事情告诉了她。
“你，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你真的要回去？”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我低下头，闭上了眼：“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突然抓紧了我的手，有些哽咽地说：“我不想和你分开，真的不想……”
我闭上眼，不敢去看她。可是一闭上眼，沐雨就会出现在脑海，向我诉说她这一个月来的苦楚。
我答应了沐雨，可是凌雪对我的情意我如何能轻易放开？
周围嘈杂的环境让我的心更乱了。
我松开凌雪的手，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出了餐厅，我摇摇晃晃地走到路边的一个木椅上坐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我感觉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要颠倒过来。
我双手紧紧抱住头，一遍遍的问自己：抉择，我该如何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