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一起偷苹果

我是70后，我们小的时候，精神充沛，物质贫乏。

那时，家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我印象中里屋只有一个 红得发亮的大躺柜，外边的屋子是一个放米面碗筷的柜子，吃饭就在炕上的一张炕桌上。倒也热乎。

记得那年我还没有上小学，姐姐刚上学，二哥也才是三四年级吧。父母每天忙工作，我们就在二哥的带领下玩耍。大哥我就不记得他在干什么了，可能嫌我们小，人家自己玩儿了吧。总之大哥和我们一起的时候并不多，所以也没有太多的记忆。

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二哥给我们偷苹果。

那时没有冰箱，妈妈总会把一些好吃的东西，比如糖啊，苹果呀，红枣呀什么的统统锁进那个大躺柜里。每次妈妈打开柜子找东西时，我们几个便匆匆忙忙地扒在柜子边儿上，使劲儿地吸着柜子里飘来的香气。尤其是苹果的味道，我至今都难以忘怀。

我们被那诱人的苹果味儿引得久久不愿离开，直到妈妈锁上柜子，才恋恋不舍地去各自玩耍。

终于有一天，在又一次闻到清香袭人的苹果味儿后，二哥对我和姐姐说：“明天妈妈上班以后，我给你们偷苹果吃。”

第二天，当家里只剩我们三个时，行动便开始了。

钥匙我们是知道放在哪里的，可从来没有用过。大躺柜的钥匙估计好多人都见过，又大又沉，而且很难插到钥匙孔里。二哥也才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平时只见妈妈用过，这次轮到自己，着实鼓捣了一番。

但是我们分工合作，事情倒也顺利。

二哥开柜子 ，我放风。怕的是万一有人来家窜门儿，或是父母突然有一个回来，这都不好。

好容易把柜子打开了，我继续放风，姐姐就负责用手托住躺柜的盖子，二哥则顺着味儿找苹果。姐姐当时才六、七岁，又瘦又小，现在想想让她托住盖子也真难为她了，但那时为了那美味的苹果，我们也都各司其职，配合默契。

终于把苹果找到了，二哥照着原样把柜子里的物品放好，看上去就像什么都没有动过一样。

现在我并不记得当时吃到苹果的味道，但被妈妈发现以后的事情我却记忆犹新。

那天妈妈打开柜子找东西，发现苹果的个数不对了，便把我们三个都叫了来。我们一字排开坐在炕沿儿上。二哥最右边，姐姐中间，我在左边。别人我记不得，但是我清楚地记得我坐在那儿脚是挨不着地的。两条腿悬着，一前一后晃着。

妈妈开话了，同时用手指点着二哥的脑门儿，问 ：“你吃苹果了没？”

“没吃”二哥回答。

妈妈又用手指点着姐姐的脑门儿，问：“你吃了没？”

“没吃”姐姐回答。

又用手指点着我的脑门儿，问道“你吃了没？”

“没吃”我也这么回答。

“谁也没吃苹果自己张腿了吗？”

说完，妈妈又用手指点着二哥的脑门儿，问“你吃了没？”

“吃了”。这次二哥说了实话。

又点着姐姐问“你吃了没？”

“吃了”。姐姐也说了实话。

同样点着我问“你吃了没？”

“吃了”。我也实话实说。

“那都说没吃！”妈妈的语气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再后来这件事是怎样结束的我彻底忘了。只记得妈妈点我们的时候，每个人都被点得头向后仰，脚向上扬，险些倒下去的样子。

前些时候一家人大聚会，说起这件事大家狂笑不止。妈妈说那时东西本来就少，二哥经常偷吃的，害得妈妈常常是要出门做客拿礼物时，才发现东西早已不见了。

我们那缺衣少食的童年，不记得烦恼和忧愁，只记得像偷苹果这样的快乐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