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二银宝小传
昨天,发了一张赤脚健步的照片,引来朋友纷纷评论。其中一个小学同学戏谑“猪蹄,白白胖胖的”,我反唇相讥“你是阿二”,他脱口而出“你是银宝”。
哈哈,“阿二”和“银宝”,这是两个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老同学之间不经意的对骂,唤醒了我儿时那久远的记忆。
小时,我随父母工作调动来到位于县西三十里的这个小镇生活,“阿二”和“银宝”,可以说是小镇上的“名人”。但我除了知道他们的名,并不知道他们的姓,镇上姓徐的人占多数,我想或许姓徐吧。
阿二,男,又矮又黒,傻里傻气的,走路似乎一脚深一脚浅的样子,相貌有点像武大郎,他是傻男人的象征;“银宝”,女,秃顶,脑袋周围留有一圈长长的毛发,像是戴了一顶黒帽子,讲话大舌头,智力相当于三岁小儿,她是傻女人的象征。他们衣着不邋遢,粗看上去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有当他们开口时才出“傻气”,表现出异于常人的那种不正常。
这两个人都是智障人士,思维异常,但精神正常,对人们没有攻击性。他们均有一定的劳动能力,阿二以给豆腐店挑水为生,他力气大,有蛮力,至少可以挑起二百多斤重的东西。银宝好像会洗衣服,能够择菜、扫地等干一些简单的家务活。他俩乐于助人,人们需要帮忙的事情,一喊就到,从不推辞。有人开玩笑说:娘卖饭咯,如果他俩结为夫妻那才叫“般配”呢,只是又生个“傻子崽”就不得了。
他俩是小镇上的老少爷们茶余饭后嘲笑和捉弄的对象。比如,见到阿二从老水井挑水走过来,有人就故意撩他讲话,身压百斤担子,他左肩移右肩,就是不知放下挑子,急得脚直跳,累得满头大汗。银宝似乎对丧事特别感兴趣,街坊邻居老人去世,她就去手舞足蹈的哭,一副很伤心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特别是无论他俩走到哪里,屁股后总跟着一群小孩子,这些不坏好意的小兔崽子们,总是企图变着法子捉弄他俩。“阿二”和“银宝”俨然成了小镇上的人们生活中的一对“活宝”。
不仅如此,方圆十里,尽人皆知他俩的大名。男女老少怒怼对方,言必称“阿二”或“银宝”,其知名度和名字使用率之高,罕见也!这人名成了“傻”的代名词,且男女专用,真是有意思的事情。
对于人们恶作剧般的无聊,以及人格上的不尊重,他俩很无奈,却始终对人友好如初。当然,在一些人眼里,傻子有什么资格谈人格呢?更用不着尊重。所以,某种程度上小镇上的人们欠他俩一个真诚的歉意。
岁月沧桑,斗转星移,“阿二”和“银宝”这两个可怜的人,估计早已离开了人世。但昨晚和老同学偶然提起他俩来,让我有一些莫名的意外和感动。这些人曾出现在我们生命中的人,无论他们是多么渺小和卑微,总让人难以忘怀。
逝去的日子不复返,往昔的感动已永恒,谁又是那个令你感动的“阿二”或“银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