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伦湖,我以途经之名爱你
01.离别
深冬的黄昏,门口的保安室里,烧着炭火的炉子上架着一只斑驳的水壶,正咕噜咕噜得冒泡,在灯下吞云吐雾。杨桃脱下工作服挂进自己的储物柜的时候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那个铁盒子,里面有些什么她心里一清二楚,手指轻抚铁锈,吹开上面的落灰。回忆扑鼻而来,呛得肺脏一阵瘙痒。最后她抱着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踩着黑皮鞋走出值班室。天阴沉沉的,浓郁的墨色云朵一片叠着一片堆积在天上,为明天的那场暴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不知不觉杨桃返乡在这个有些破败的火车站工作已经两年了。
吃饭的时候,杨妈跟杨桃说认识的一个阿姨儿子昨晚走了。那个小男孩杨桃认识,在教堂聚会的时候他们见过几次,只是不熟,依稀知道他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落下残疾,除了偶尔病发的癫痫,智商也一直停留在六岁。她神经大条的问走去哪里,杨妈意味深长得瞪了杨桃一眼,朝天花板指了一下,杨桃低头看着碗里的汤心里像是被一块石头狠狠地压了一下。人生中总有几场来去匆匆的不辞而别,或远走高飞,或阴阳殊途。
夜色浓郁,杨桃在自己一米五的小床上裹着被子翻来覆去,床垫在她身下咯叽咯叽作响,仿佛她再使点力床就要散架了。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她瞪着贴在墙上的地图,那个被她戳破的小黑点,那个她曾信誓旦旦要带着所爱之人前往的地方。她在暗夜里翻了个身,瞥见房顶的角落里有块泛着点点霉斑的墙皮,小城常年下雨的气候开始腐蚀杨桃的屋子,窗外的雨又开始淅沥沥地落在窗户上,便想起今天与刘轶上飞机前的那通电话,她突然觉得刘轶就像这小城的雨天,时不时的下场雨弄得自己心里又湿又潮,日渐霉烂,于是彻底失眠了。
“领导,您上次说的调休还做数吗?我想调休了!”
第二天一早杨桃就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她把刘轶的东西全都打包进箱子,然后取了两套简单的换洗衣物塞进那个大大的旅行背包里。杨妈刷着牙边扶在门框上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边收拾行囊一边打电话。
“你这是去哪儿避难哪?最近小刘怎么不来咱家吃饭了?”
“……”杨桃朝站在门口刷牙的杨妈看了一眼继续给箱子封上胶带,然后起身在手机里找快递公司的电话。
“刘轶,我们分手吧……”发这条微信的时候杨桃正坐在餐桌前架着腿边喝麦片边听杨妈说小区最近火爆的新闻。两小时后刘轶回了一个“我落地了”,然后紧跟着一条:“我尊重你”,杨桃对着屏幕呸了一声,火速将此人的全部信息拉黑删除:“四年也不过一分钟嘛,呵~”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过倒映在瓷碗的麦片里。
“以前都是在这里送别人走,今天突然自己走,还真有点不习惯啊。”杨桃望着胖子,她其实恨死了伤感的离别画面,世间的人情冷暖在这条长长的铁盒里外刻画得淋漓尽致。
“……玩累了再回来……”一直沉默的胖子在杨桃上车前突然小声开口。
胖子的原名叫李漾,他和杨桃是住在一个小区的街坊,青梅竹马。小时候一直胖嘟嘟的所以杨桃就喊他胖子。后来他俩都长大了,初中过后的一个暑假胖子脱胎换骨,迎来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蜕变,像蜕壳的毛毛虫,瘦下来的胖子浓眉大眼,五官立体线条硬朗。9月1号清晨,183的李漾站在杨桃家楼下对着要去上学的杨桃咧着嘴,多年后杨桃说她还记得那时候清晨的阳光照拂在胖子脸上,每一根细绒毛都在发光。
刘轶还曾视胖子为情感劲敌,但是杨桃就是不肯跟胖子划清界限。原因很简单,在刘轶未出现以前,胖子可是为她守着厕所门口帮她买了人生中第一包姨妈巾的男人,杨桃自认为自己不是重色轻友之人,但杨桃知道自己其实是有私心的,至少胖子在身边她少不了收各路女生的贿赂。于是那场争执一直僵持到刘轶自己觉得没劲了主动来求和才收场。其实杨桃一直不知道的是,胖子在多年前就在心里种了棵桃树,而她早已在他的世界里枝繁叶茂,只待开花。
暴雨终于随着火车鸣笛进站的声音倾盆而泻,在车玻璃窗上肆意狠砸,杨桃坐在车厢的窗前朝天空看了一眼,雨水混着弥散的云雾白茫茫成一片,隔着这层模糊掉的玻璃杨桃看见胖子站在屋檐下朝着她的方向挥手,嘴里喊着什么她听不见,车子就这样在铁轨上开始缓缓前进,胖子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这场水雾共欢的表演里。
02. 回忆充斥在念旧的味蕾里
火车终于在铁轨上晃荡着翻山越岭进了大省城,杨桃背着包挤在往出口去的人群里,马尾在脑后甩的发狠,她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被这马尾扭下来了,于是停下脚步利落的给自己盘了个发暗下决定出发前先去剪个头发。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再加一卷娃娃菜,重辣!”杨桃坐在麻辣烫小店的露天桌前静静得等着她的美食,这家小店是她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和刘轶关顾的。
“姑娘,今天怎么一个人?”
“你还记得我啊?好久没来了,这几天刚好去玩路过这里。”
“刚刚我老头还说就是你,我看发型不一样还不太敢认呢,呵呵~”
“对啊,我剪头发了,好看吗?”
“好看,好看,你慢点吃啊,不够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加料!诶那个经常跟你一起的小伙子呢?”老板娘笑着给杨桃端上热气腾腾的麻辣烫。
“好久没吃了,真辣啊..…”杨桃冲老板娘笑了笑,大口吸了一口汤,眼泪在老板娘恰到好处陪笑过后的转身掉进碗里,混着辣椒油消失在汤里。她想起几个小时前仓促的分手;想起和刘轶坐在这里吃麻辣烫的场景;想起两人存钱说好要一起去的城市;想起与之的过往点滴。杨桃始终是个后知后觉的人,所以并非她无血无泪没心没肺,而是疼痛比其他人来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麻辣烫还是一如既往的辣”,杨桃端着麻辣烫给自己拍了一张接近完美的自拍,然后传到朋友圈,不出意外胖子果然在几秒过后第一个点赞。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朋友圈一直没有其他消息了,这让杨桃觉得孤独又挫败。
“胖子,为什么我出来了心情还是不好?”杨桃在胖子的聊天界面打下了这句话,但是它仅停留在杨桃的手机里,很快又被杨桃删掉了。另一头的胖子正好点开杨桃的界面想问问她故地重游的感觉如何,看见头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开心,可是等了许久最后那几个字又变回了备注“可爱的桃子”,胖子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挠了两下翻身盖被,黑夜钻进胖子的心房,堵到他失眠。
03. 大雁塔北人山人海,我只寻一个你
“滴滴~滴滴~”胖子翻了个身压掉床头柜上七点一刻准时叫他的闹钟,雨过天晴的朝阳在胖子拉开窗帘的时候刺得他浑身难受,一夜无眠的身体疲惫不堪。他看着楼下的公用健身器材上有几个小孩在打闹,想起小时候跟杨桃也在那个人工湖边投石子,但是杨桃每次都耍赖。他想此刻的她是否已经醒了,是否准备动身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漾儿,出来吃早饭了~”李妈妈隔着房门将胖子拉回现实。
“来了!”胖子转身,阳光爬满他的后背,在前头拉出一个黑影,他轻扯嘴角拉开门走进人间烟火。
“我怀疑我只是换了辆车工作……”配图是几张火车票,这是杨桃最新的朋友圈,此时的胖子已经在百度上搜罗这趟路线的时刻表。
“哈哈,”胖子看完整条路线笑了出声,杨桃这一趟十几天的穷游旅程可以说有大半时间全耗费在那一辆接着一辆的绿皮火车上。
“你到哪儿了?”胖子果断拨了过去。
“在车里面睡觉,我也不知道到哪儿了,等等定位给你。”隔壁铺一直有婴孩哭闹搅得杨桃心神不定睡不踏实,所以此刻披头散发的她面容憔悴,满身疲惫。
“明天早上六点就到西安了,你要定一个提前十分的闹钟,别睡过头了知道吗?”胖子躺在床上给他“可爱的桃子”敲着微信。
“我真该带上你啊……”胖子盯着聊天界面上最尾巴的那句话,盖上棉被心中暗喜。然后他梦见杨桃躺在狭小的卧铺里,车厢里弥漫着各种难闻的刺鼻味,她缩着自己的身子皱着眉头,额前有两三丝的碎发搭在她的鼻翼,满脸疲倦像只受伤的小兽。
“哥,我有急事,要出去几天!”第二天一早胖子就站在落地窗前给他老板打电话。
九点,胖子收拾好行囊站在登机口,阳光比前一天更添上一丝暖意。他攥着手里的登机牌,已经能想到杨桃见到他尖叫抱住他的模样了。
十一月的西安不是旅游旺季,阳光晒在胖子身上,他站在西安的街头翻开微信想问杨桃到哪里了。
“跟土货合个影呗,今儿咱也尝尝传说中的’biangbiang面’、吃一口地道的羊肉泡馍呗!”手机屏里的姑娘蹲在兵马俑的坑道上咧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眉眼弯弯,胖子盯着刷新的朋友圈为他俩的默契满意地嘴角上扬,快速拦车去往目的地。
当胖子站在大雁塔北广场,还是人山人海黑压压成一片,他握着手机穿梭在人群中寻找他心爱的桃子,九点喷泉准时从他身后的人工池子上涌出,音乐响起,所有人都停下脚步观望美景,仿若时间静止。他望着不远处的喷泉随音乐的音高而起伏,记忆在胸口翻涌卷起过往,他想起杨桃拿着地图跟他炫耀要带着喜欢的人去往那个小黑点,想起杨桃介绍刘轶时自己心口堵的发慌却要故作镇定,想起杨桃抛下刘轶陪他一起过的每个生日,想起衣柜里每一件杨桃送的白衬衫,他终于意识到这棵种在心里的桃树早已花压满枝头,只待瓜熟蒂落了。
04. 西安—呼和浩特—海拉尔,我在你身后
当下丘脑和脑垂体不断分泌多巴胺的时候,生活里的一切都看似平常普通的继续,可是它又仿佛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些什么,比如胖子一个人吃榴莲的时候闻着味儿就快吐了,可是他却能陪着杨桃一家一家甜品店尝着各种榴莲单品;比如胖子不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但是他从不拒绝杨桃怀里的每一只小动物亲近自己;比如他出门一定是能坐飞机就绝不浪费时间在车上,可是他现在为了杨桃躺在狭小的卧铺里忍着又脏又乱的环境,却心安于彼此仅一墙之隔。
这趟有些斑驳的绿皮像林间的一叶绿舟缓缓得在铁轨上流过,穿过黄陵到延安,穿过绥德到榆林,再从鄂尔多斯经过包头到呼和浩特,从商都到大板,从开鲁到白城,从大兴到齐齐哈尔最后到达海拉尔,3273公里,46小时2分。一座座灯火通明的城市,偶尔停靠歇脚饮一杯茶,听一段故事,继续载着满厢的情事哀愁往未来走。
胖子不时爬起来偷偷趴在墙边看看隔壁的杨桃在干嘛,有时候杨桃靠在枕头上玩手机,有时候在啃薯片,有时候在看综艺被逗得哈哈大笑,惹得杨桃隔壁铺一直质疑得盯着胖子,生怕他图谋不轨。
绿皮在轨道上晃荡了46个多小时之后车厢里终于响起了乘务员的到站播报声,胖子把自己武装好趴在隔板后瞄了一眼杨桃,她正一层一层给自己上装备,最后就露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在空气里像极了电视里逃难的难民,背着沉沉的旅行包跟着拥挤的人群小步小步得往门口移动,胖子拉紧身上的羽绒服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黑超想努力弯下自己的身子让自己在人群里尽可能不那么显眼,无奈身后的大叔一步不松的拥着他,他真怕杨桃一个转身就认出自己,庆幸的是那个裹着围巾的脑袋一直到下车都没有回头。
很快饥肠辘辘的杨桃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面馆点了一碗牛肉面,但是身材高挑戴着黑超穿着羽绒服的胖子在人群里实卓扎眼,惹得总有些路人朝他望,他不敢光明正大进店点餐,只得找了个便利店买个面包对着牛奶对付了几口。这让他在此刻异常后悔自己当时不直言来找她,以至于自己现在的处境窘迫。
“李—漾!”杨桃站在便利店的橱窗外面敲了一下玻璃,看着含着一口泡面还来不及吞下去的胖子语气里满满的怨气。“你还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嘿嘿嘿—”胖子放下面走了出去,笑得死皮赖脸,“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来了个刁民把你抓回去当媳妇了怎么办?”
“下一站的票买了吗?”
“买了买了,我都打听好了……”胖子站在杨桃身边,阳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在便利店的玻璃上印出两个折了的黑影,杨桃盯着一直在喋喋不停的胖子,他白净的皮肤在寒冷的空气里鼻尖耳根泛红,交杂着自己嘴里冒出的雾气让杨桃渐渐有点迷离,她想起多年起的那个清晨,与破茧成蝶后的胖子的初见,那个明朗的少年,深邃的眸光里全是自己的影子,像错觉,却真实。
05. 呼伦湖,我以途经之名爱你
“桃子,醒醒,我们到了!”杨桃睁开睡眼的时候他俩已经到达了离呼伦湖最近的一个乡镇,天边还泛着一丝晚霞的余晖,看表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八点了,通过当地的乡长联系到了一家愿意接待这两位不速之客的蒙古包老乡。
“胖子,你说我是不是有病?选择这么冷的天来大草原,刚刚这一路光秃秃的连粒草籽我都没看到……”说话的时候两人已经在接受热心的老乡盛情款待后,吃饱喝足简单收拾自己和衣而卧,隔着一张小帘子躺在蒙古包里窃窃私语。
“有病的是我不是你,大老远跟着你来体验生活……”胖子其实比杨桃还清楚她心里的落寞,但他不想她不开心。
“噗,你确实病的不轻,赶紧回去看看找个大夫瞧瞧脑子。”杨桃在黑暗里翻了个身,拉紧了有些霉味的棉被。
“呼伦湖现在只是睡着了,像你一样,傻瓜。”胖子盯着那块五颜六色的布帘子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第二天一早杨桃就起床收拾自己准备出发,她向老乡打听好了去湖边的路线后给熟睡的胖子留了封便笺就背着包走了。
寒冷的风一阵一阵地在下过雪的草原上卷席而过,杨桃围着厚厚的羊毛围巾在道上走着,此刻的草原荒无人烟,寸草不生,除了明晃晃却不带一丝温暖的太阳,有种她独身一人立世的幻觉。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走不下去的时候,一辆运着很多稻草碎秸的拖拉机缓缓从远处驶来,发动机啪啪啪的响声在一阵一阵呼啸而过的风里震耳欲聋,吵的人脑子发胀,但此刻它是这荒芜里最美好的代步工具。杨桃冲着百米开外的拖拉机边喊边挥舞着双手。然后,拖拉机最终在她的身前听了下来,她看见胖子正灰头土脸地坐在后面的碎秸上,怒目相视。
“一走了之很成功嘛,怎么,走不动了?”字字嘲讽,胖子醒来被告知同伴已经走了心里有多慌乱,看完便笺里的那句“你回去吧,我没事,不想麻烦你了”后有多怒火中烧,当他在这条路上摔了三次后遇到要经过呼伦湖的老乡后遇见这辆拖拉机有多开心,最后在这里遇到她又有多庆幸,没人知道。
“对不起,李漾,我只是……”杨桃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脑袋但围着围巾太厚,胖子看不见她的表情。
“哼,早干嘛去了……”胖子显然不领情。
“好嘛,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四我再也不丢下你啦!”杨桃竖着两根手指头假意发誓,她知道这招对胖子百试不爽。
“……”但显然这次不太管用。
“我是不想再麻烦你了,我这次出来是想一个人调整一下状态……”
“你的意思还是我妨碍你了是吧?”胖子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越想越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对不起。”
“…………”在持续了三小时的沉默后车子终于在离呼伦湖一百米远停了下来。二人各置一边往湖的方向走,谁也不搭理。
白雪皑皑覆在湖面上,此刻的呼伦湖已经结冰了,湖面的白雪上留下了一连串周边小动物的脚印,静谧无声,胖子跟在杨桃身后一言不发。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呼伦湖吗?”杨桃迈着脚步在雪里划拉着,边走边说。
“……”没人回答。
“从我十几年前在小学课本里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走了一小段后杨桃有些疲了便一屁股扎在雪里,望着站在离她半米距离的胖子,高高在上得俯视着她,“你确定这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是吧?”
“……”空气里就剩下杨桃喘了气的声音。
“你有没有看过渡边先生的阿寒湖?女主纯子就是葬身阿寒湖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绚烂,美好的年纪……差不多就像现在这个季节。”
“……”胖子还是不开口。
“行,那你最好别说话了,说一个字一百块!”杨桃盯着胖子说完最后一句想站起来,挣扎半天却是不能,于是负气在坐地不起。
“傻瓜……”胖子走上前像抓小鸡一样双手一提将她拉起,然后留下有点呆了的杨桃越过她往前走。
“你刚刚说话了,两个字,两百块阿,我听到了!”杨桃愣了几秒,迅速转身跟上,“给你两百五,不用找了!”一颗雪球突然砸在杨桃的肚子上。
“哈哈哈……”在你一球我一球里留下爽朗的笑声,恍惚间彼此有种掉入童年打雪仗的回忆漩涡里的感觉。
“胖子,你为什么跟过来?”
“……”
“你是不是怕我想不开?”
“……”
“刘轶说我太冷了,像一潭死水,你说我是不是跟现在的呼伦湖一样……”玩累后的杨桃和胖子索性在雪地里躺下。
“你是睡着的呼伦湖,你的美只有到过的人才知道,傻瓜。”胖子侧卧盯着仰躺着说话的杨桃,围巾不知何时已经散开,她的鼻尖和颧骨处冻得通红,长长的睫毛伴着她说话每几秒扑扇几下,他突然凑近杨桃,双臂撑在她头顶看了她许久,将所有的深情揉进眼里,最后俯身在她耳边咬着耳朵,轻轻的。
残阳染红了大片大片的天空,杨桃看着胖子渐渐靠近的脸闭上了眼睛,静谧里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还有身下积雪划开的声音,轻轻的,这个冬天,呼伦湖很美,尽管爱人来的很早,爱情来的很晚,但总有人风尘仆仆,以途径之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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