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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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盼着过年,不单单是有一套新衣服,还因为那几天里不用写家庭作业,疯了一样的玩不用担心父母责骂,还有各种好吃的总也吃不完。
村子的南头有一盘磨,印象里还有个简易的草棚,就是倚着北面的一面墙搭上几根棍子,铺几片草席用棍子支起来,为磨盘遮挡雨雪。磨盘的东面也有一堵矮墙,连着北面的墙,只是非常矮,我们十来岁的小孩子可以双腿跳上去,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个墙是干啥的。当然后来就是棚子没了,然后墙倒了,再后来磨盘也卸成好几部份,当然这是后来的事了。
到腊月的时候家家磨面,黄米面。磨面是要在晴朗无风的下午进行,现在我才想起来,磨盘这个位置,下午真的很温暖。为啥不上午?印象里好像是太冷黄米会冻住,对的怕冻住,因为要过筛,冻了就筛不下了。
磨盘很重,需要毛驴来拉,我家没有驴,反正不知道谁家的驴。磨面都是很多家在一起,这样可以分工,或者因为好天气不常有就都赶在有数的几天里磨面。磨面是女人的活计,都是村里各家的女人在忙乎,一个人把黄米洒在磨盘上,然后驱赶那头驴拉磨,那头驴被蒙了眼睛,就在那一直的转,我真担心那驴转的头晕的倒在哪里,不过是一次也没见过,然后几个人把磨了几圈的面收起来用细箩筛到笸萝里,粗的重新倒上磨盘继续磨,重复很多次,里面还会放上姜黄,我不知道那是啥玩意,反正放了姜黄的面蒸出来的豆包,又黄又好吃。
我母亲也在磨面的女人之中,冬天的北方到处都是土灰色,唯独那里的女人们身着各色的衣服,在阳光里,无比的鲜艳,他们的笑声穿过村庄穿过旷野,让冷寂的北方山村有了些许生机与活力。
我们小孩子只能在远处玩耍,她们不喜欢我们去跟前,可能怕我们跑起来,扬起尘土。
其实最开心的是吃猪肉,现杀的那种。
我家是养猪的,春天抓来小嘎嘎,就是一个月左右的小猪,很可爱,院子里跑,大多数时候都在院子里晒太阳,白色的小猪,但是皮毛比起猫狗要粗糙很多,让摸,也会跟你玩耍,那时候想,这个小猪要一直这么大多可爱!大了一点猪就会被圈进猪圈,很脏,又是屎又是尿,我爸会定期清理,有时会下雨,里面都是雨水,反而猪就在泥水里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对了我记得小猪佩奇里面有这个场景。
喂猪是我妈的工作,烧开水兑玉米面糠稃还有一些瓜子饼一类的饲料,一天三顿。猪吃的东西看上去就不精致,想必很难吃的样子,但是猪吃起来感觉特别香,真是一点高贵的感觉都没有!
杀猪的时候是过小年前后吧,不记得了,猪养的又蠢又大了,很难看一点也像小时那般可爱了。
早上我还没起来的时候叔叔大爷哥哥们就都来了,我妈还有婶子嫂子们忙着生火烧水,吃饭的方桌被放到院子里,绳子刀具都准备好了,猪应该也会感到这天的异样吧,被放到院子时它想躲开这些两脚兽,可还是被一群壮汉抓住,有人抓耳朵,有人抓个尾巴,有人抓猪脚,最后捆住四肢放在院子中间的方桌上。
这只两百多斤的家伙,好像并没有多害怕,就在那里躺着,一个经常屠宰牲畜的叔叔拿来一尺多长的侵条子(杀猪刀)找好位置扎进猪的脖子,动作不快,却行云流水,猪的嚎叫压过一切声音?我慌忙的捂住耳朵,刀拔出来的时候血从脖子涌出来,流到提前备好的大洗衣盆里,冒着泡,散着热气,所有挣扎的动作都被那些壮汉压住,只有哀嚎划破寒冬。
其实小时候看杀猪会害怕,这太恐怖太血腥了。
猪没了动静,应该是死透了,偶尔弹一下腿作为最后的挣扎吧!开水浇身退毛,然后抛开肚皮取出内脏,那些白白的肠子真的好长,里面还有早上吃的食物,都被挤出来扔到后院的茅坑里。肠子下货,心肝脾肺,猪头猪脚,前膀后秋,分成小块。脖子的肉与干白菜还有猪血炖成杀猪菜,嗯东北有名的杀猪菜,五花肉做红烧肉,据说毛主席也爱吃红烧肉,肠子都做成灌肠,有荞麦肠还有血肠,就着小米干饭,男人们那时候喝高梁白,男人两桌女人两桌,小孩子也有两桌,熙熙攘攘热火朝天。这是一年里吃的最过瘾的一顿。
其实过年还有好多好玩的事,对于孩子都是简简纯粹的快乐,对于成年人,那是永远回去不的时光,那里有故乡,有父母,有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