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儿童,也有温暖似旅程的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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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不二亮
小时候,我看上去还真是跟新闻报道中的留守儿童所描述的差不多,性格内向,不善言谈。不过,我们家没照片里那么苦,几岁就有牛仔裤穿,要知道在那时候穿牛仔裤在我的小伙伴堆里是件很酷的事情啊!但,心里苦,想爸爸妈妈想得苦。
对,我是一名留守儿童,长大后第一次这样说的时候我爸问我,啥叫留守儿童?我说,就是指家长把孩子留下,然后去赚钱了!我爸听完笑,笑完说,那没办法啊,得赚钱养你们!然后我就陪他笑,笑完说,弟弟也是的,然后一家人都跟着笑,笑走了爸爸心底的小自责,也笑走了生活中的小无奈!
爸爸的笑容里我读出了苦味,我知道他觉得有些自责,又有些无奈,但是爸爸一向不善言谈(他又没被留下怎么也不善言谈呢!改天我问问奶奶!),就算他心里万般想对你说爱,他也不会轻易表达出来,好像上一代的父亲们大部分是这样。但是,偶尔喝点酒后会跟我聊国家大事,谈某女总统之类的,每次我都好喜欢他跟我瞎扯的模样,可爱极了。
我说我是留守儿童并没有怪他们的意思,小时候也没有怪过,那时候的我话不怎么多,只知道要乐观坚强,照顾好弟弟,好好学习,让爸爸妈妈少为我们操心,然后自己再把所有想念与关心都装在心里,就连每年年初为他们送行的前一晚难受不舍得要命,也不哭出声,偷偷地躲在被子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像现在,我总希望跟身边喜欢的人有说不完的话题,聊不完的人生。
对一个孩子来说,这种早熟实在是有点小残忍,我也曾希望能在爸爸妈妈的呵护中长个儿,让他们看着我的衣袖裤管一节节变短,再为我添新衣裳;让他们看着我跟弟弟吵架时的模样,然后教育我要让着他!
然而……这些我都未能如愿!因为日子这个鬼东西,大家都要过下去,既然大家都要过日子,爸爸妈妈也想把日子过好,那我也就只好帮忙了,所以,从小我就为“懂事”代言,方圆十里人人谐知。
我的学前班是在姑妈家上的,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段童年时光,在姑妈家我最小,哥哥姐姐们都比我大,我才刚开始上学,他们都上初中了。可能因为我在家里从小都不是被呵护的对象,所以在姑妈家我体会到什么叫呵护,什么叫小公主。
上学的日子每天早上都是坐表哥的自行车后座,上车前他就会对我说,扶好喔,掉下去我不管的喔!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开始撒开腿就开蹬,惊吓洒我一头一脸。下坡的时候,表哥会更吓人,车子只用手扶着也不刹车,腿往外伸着大喊大叫像个疯子,车速也快得像要把我甩出去二里地,所以我不得不环着他的腰,紧紧地不敢有一丝马虎,生怕一撒手我就见不到爱我的爸爸妈妈了。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因为我下车后他总是会看着我笑,坏坏的样子。每天放学后他会在我学校的马路边等我,载我回家,回家我就好开心了,上坡时他蹬得很费力,老想叫我下来走,哈哈,我怎么可能会下来,谁早上吓我来着,我也望着他笑,像早上他望着我笑那样子笑,我们的笑在彼此的眼里都散发着邪恶的光芒。
PS:因为从小我就坐在后座,导至我成年后都不会骑自行车,被人嘲笑了好多次……
我想我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好希望有个哥哥,一个能让我撒娇耍赖,能帮我打架,能保护我的哥哥。
从夏天到冬天,我已经成为姑妈家的一份子了,成了一家子里的小活宝,小嘴越来越甜,加上本来就懂事,所以宠爱度持续上升。姐姐每天早早起来给我梳头发,哥哥依旧每天载我去上学,我甚至爱上了下坡时的速度;姑妈也格外地疼爱我,院里的孩子都听她话地让着我;这些,于我来说是此生都不可能忘记的温暖,现在每次见到姑妈都觉得好有爱。
话说,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对于吃不可能没有记忆深刻的暖心事儿,姑妈家还有个男人呢,姑爷呀!
姑爷给我做过一碗好吃死了的碗葱油面,那天我正生病中,天气也阴冷阴冷的。早起习惯了的我仍旧一大早就起床,但是坐在床边下不来,小短腿晃呀晃,就是着不了地。姑妈听到我的呼唤声走进来,怜爱的把我抱下来,在我的印象中姑妈总是笑笑的,我调皮了,她就假装白眼看我,嘴角却上扬着,我卖乖讨宝时,她的脸上就开出朵花,短短的头发把她的脸衬得格外好看。
姑妈说,先喝点水,姑爷在给你做好吃的,你从来没吃过的好吃的。一听,原本无精打采的双眼直冒星星,水都不喝了,小跑着去找姑爷,还没走近就听到姑爷在喊我假某某。
姑爷他调皮,总喜欢把我的姓倒成反义词来唤我,曾某某,他非要喊我假某某,我记得有一次我还因为这个跟他哭闹过,但是他就是不改,哭他也不改,真是不要太调皮啊!
姑爷手持菜刀在切葱花,葱是姐姐从院子里的小菜地里鲜摘下来的,本地小葱两根就能香一锅菜。圆圆的菜碗里放着一碗清水面,锅里的油正在加热,小烟开始冒出来,看着锅里的热油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生怕锅里的油遇上点小水星子而跳出来烫到我,小时候我怕死了这玩意儿。
碗里的水被姑爷倒掉,绿葱花白葱白末随意地撒在面上,端起正在冒烟的锅子把油均匀的浇在葱花上,热油在葱花上蹦哒,再流落在白面上,十分欢快。随着滋滋的声音,香葱味充诉着整家人的鼻腔,哥姐们都闻香而来,围着旁边看,姑爷说这是假某某的,她吃了病才能好得快。话一说完引起一片哄叫声,姑妈来解围,一人丢了五毛钱过去,成功地解救了我和姑爷,解救了那碗葱油面。
姑爷在碗里夹了几块红烧肉,小心翼翼地把面端到桌子上,我跟在旁边咽着口水手舞足蹈,迫不及待的想吃那碗我从来没有吃过的葱油面。
那碗葱油面治感冒太有效了,第二天就好起来,那是我人生中第一碗葱油面,后来,也吃过人家做的葱油面,也自己尝试着做过,但是都没有那一碗好吃,可能在我的记忆里那是一碗最有爱的葱油面原故,也可能我再也吃不到比那更好吃的葱油面!
从小并没有因为被留守了而消极,倒是从骨子里泛着倔强的光,到哪都有要把眼前的困难战胜的勇气。后来慢慢长大,经历了好些事好些人,发现这种精神还真是有效,会让我越走越远,变得越来越好。
虽然我也犯过浑,闹过傻,但很庆幸现在的我是我喜欢的模样。
有些人充满戾气和恶意,是因为他们从未被人温柔相待过。我相信自己会被人持续温柔相待,我也愿意对所有对我温柔的人报以更温暖的温柔,毕竟我在年少时就被姑妈一家温柔相待着。
愿我的和你的家人们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