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华蓥山寻凉记

2018-07-23  本文已影响100人  若诗倪
夕阳无限好

我住的小城毗邻重庆,入伏后,鲜有降雨,气温高得吓人,人走在路上,仿佛置身于热气腾腾的蒸笼中。

静静的躺在床上吹风扇,还是渗出了一身细密的汗珠,黏住衣服,很不适意。于是决意去一百公里外的华蓥山寻凉。

从小城出发,正值午后,太阳直勾勾的盯着大地,地面的阳光亮晃晃的直逼眼睛,偶尔吹一股风,但却是热浪,铺在脸上和身上,被炙烤着。

出了城,行驶了一段高速,下高速后便开始蜿蜒着上山,公路两边零星的散布着农家小院,放眼望去,满眼都是苍翠的绿,一直蔓延到山的尽头。

天空忽地生出一块黑云,遮住了阳光,眼看着似乎快天黑了,周围也再没有要上山的人,我们迈着大步伐往上赶,喘着粗气攀登一步步台阶,习习凉风从树丛里、从密林间、从山洞里钻出来,汇聚成一股股如涓涓细流般的凉意,脸上的汗水很快就被风干了,就连倦怠也被携走了。

太阳从乌云底下溜出来了,斜照在大地上,变成薄薄的一层,照在树林间,分成明暗明晰的两面,阴处黑黝黝的,透着几分森然可怖,明处夕阳的斑点落在树木的顶冠上和主干上,显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凄然。步行道两旁的柏树直挺挺的立着,像百折不挠的勇士,又像刚正不阿的志士。行走在林间,满耳都是夏蝉晚奏的乐曲,这是一只庞大的乐队,乐曲声此起彼伏,八方呼应,不绝于耳。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夏季回外婆家,黄昏时分的蝉鸣,也是这般热闹和动听,外婆从日暮时暗淡的光影里走出来,又矮又瘦,她要去抱柴做饭。遗憾的是,已经有很多年没能在夏天回过外婆家了。

从山里出来,正好赶上日落,天蓝得不够透彻,带着灰,几缕轻盈的云彩追随着下山的太阳,被映照得金灿灿的,光芒洒在地上,地也金灿灿的亮。夕阳一寸一寸的往下沉,一会儿工夫,隐去了半个身子,云的色泽变成通透的红,暗黑的山影泛着回光。终于,夕阳的整个身子都落下去了,云变成了被泼洒出去的几道淡墨,铺展在天边,像几块从火炉里掏出来的铁浸了水。

广场上的人多了,商贩们在边沿支起了摊做生意,有卖凉面的,有卖烧烤的,还有卖各种杂食的,当然,在这样的凉夜,烧烤就扎啤是最惬意的事。人们在低矮的餐桌上吃喝,时而高谈阔论,时而觥筹交错,不失为一个美好的夜晚。

可这热闹不属于我,准确地说,我登上华蓥山,既为寻凉,也为寻静。

我孤零零的坐在长椅上,望着模糊的山棱,聆听着脚下的虫鸣,在遥远的山脚下,露出城市的一隅,街灯小成星星点点的五彩亮光,或许山脚也正有个人在遥望这几星灯火。

如钩的上弦月已经升上了头顶,带着朦胧的光晕,只有一颗星在和它孤独相伴。

我在这凉夜里静坐,漫步,沉思,冥想。此刻的我,不属于单位,不属于家庭,我只属于我,属于天地间,是与月相伴、与夜厮守的野人儿。

我的肉身就坐在那儿,我的灵魂随着拂面的夜风飞出了天际。

我多想在这凉爽的夏夜里多游离一阵子,可是人们已逐渐散去,广场上变得冷清了。

我也该回了,明天还得为这凡胎肉体挣口粮呢。


与夜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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