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白嘉轩荫女定干亲,朱圣人退兵立乡约

2020-12-06  本文已影响0人  远洋船长

      白嘉轩第三个儿子降生以后,取名牛犊。在二儿子骡驹和三儿子牛犊之间,仙草按照每年一个或者三年两个的稀稠生过三男一女,但全都没度过四六厄运就夭折了。仙草每一次都忍不住掉泪。母亲白赵氏不哭也不劝,每次都是一句话:“注定不是阳世的人哩。”牛犊注定是阳世之物,白赵氏的三柱艾叶挽住了他的命,脑门和嘴角留下三个圆溜溜的疤痕,笑得时候倒添了一种妩媚。尽管仙草不无遗憾,牛犊要是个女娃子就合人心上来了,白嘉轩却夸奖妻子为白家立了功,改变了白家几代都是单崩儿的状况。

      一年以后,仙草第八次做月子。熟门熟路的她没有了恐惧和痛苦,冷静和处之坦然出自于一种司空见惯。这天她正在木机上织布,腹部猛然一坠,感觉到裤裆里有热烘烘的东西。她镇静得双手托着裤裆,缓缓走过庭院,跨过厦屋门槛,解开裤带坐到地上,一团血肉疙瘩正在裤裆里蠕动,她低下头擒住血腥的脐带狠劲的咬断,发现是个女娃儿。她掏了掏孩子口里的粘液,孩子随之发出“哇”地一声哭叫。她把女儿身上的血污用裤子擦拭干净,裹进自己的大襟里爬上炕去,用早已备置停当的小布单把孩子包裹起来,用布条捆了三匝,塞进被窝。她擦了擦自己腹上腿上和手上的血污,从容得溜进被窝,这才觉得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了。

    白嘉轩回家取工具,看见厦屋脚地上一片血污、一股腥气,大吃一惊。他摇醒仙草问她怎么回事。仙草眼也不睁、手也不抬嘱咐嘉轩赶快烧炕,又直说渴。嘉轩钻到厨房里烧了一碗开水给她端来。她缓过一口气来,告诉嘉轩生了个闺女,落草时头顶有一声清脆的百灵鸟的叫声。白嘉轩沉吟着,百灵鸟,百灵鸟。给女儿起名白灵。

      白灵顺当度过了四六大关,并出了月子。如此顺当反而使仙草心里不大踏实。她向嘉轩提出了自己的心事,想给灵灵娃认个干大护荫,嘉轩随即表示了赞同。顺从了母亲白赵氏的意见,征求了鹿三的同意,在为女儿满月所举行的庆贺仪式上,白嘉轩当众宣布了与鹿三结下干亲的决定。

      唯一遗憾的是冷先生没有到场,原来是被困在了城里,十二天以后才回到了白鹿镇的中医堂。他一回来就立刻指派跑堂抓药的伙计叫来了白嘉轩和鹿子霖,告诉他们城里反正了,听说先是武昌那边举事,西安和湖广也跟着造反,清家皇帝只剩一座龙庭了。城里的清家的官都跑光了,上了一位张总督。

    城里的反正引起的恐慌却比不上白狼无声无息吮咂猪血造成的最直接威胁。白嘉轩带领阖村居民修补了堡子围墙豁口并组织夜夜巡逻放哨。成功地修复围墙并有效阻遏了白狼的侵扰,确认了白嘉轩作为族长的权威和号召力。

    此时白鹿原上流传着朱先生凭一张嘴,一句话解除二十万清军的传闻。白嘉轩带着验证传闻和反正以来的种种疑虑和慌乱去找姐夫朱先生,听他断时论事。

      原来反正的张总督和朱先生是同一年经巡抚方升亲自监考得中的举人。在方巡抚力荐下,当时的张举人官费赴日本留学并参加了孙中山的同盟会,回陕西后就成为方巡抚的头号政敌,指导反正成功,将恩师方巡抚逐出关中。而今方巡抚亲率二十万清兵兵临城下。为避免战事一起生灵涂炭,朱先生应张总督相请,来到恩师方巡抚帐中晓以大义,示以厉害。清廷犹如朽木难以生发,又如井绳难以扶立,纵然一枝一梢独秀亦是昙花一现,若君再次失败,则再无立锥之地。朱先生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了方升,随即罢兵而去。

    白嘉轩不由大声慨叹,并提出诸多疑问,求先生解惑。朱先生草拟了《乡约》文本,交于嘉轩带回。学堂徐先生看罢,击掌赞叹,决议帮扶嘉轩在白鹿村实践《乡约》,教民以礼仪,以正世风。白嘉轩请来两位石匠,凿下两方青石板碑,把《乡约》全文镌刻下来,镶在祠堂正门的两边,与栽在院子里的“仁义白鹿村”竖碑互为映照。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鹿子霖荣任所乡约,白嘉轩传贴闹交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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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本书的人物、情节均源于陈忠实先生的《白鹿原》,版权归陈先生所有。笔者的缩写仅是出于热爱,本书也仅用于粉丝之间的交流学习,不涉及任何商业用途。

  2. 本书的回目,归笔者版权所有,如有借鉴,请联系作者:远洋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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