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耽】江湖行(15)
第十五章 唐门旧案
闻娄所言，道士不为所动，他嘿嘿一笑，回道:“无量寿佛。这位施主怕是认错人了，贫道乃泥丸山如也观第六百六十六代弟子，道号重空山人，并非施主所言之人。”
说到泥丸山，众人并不陌生。
泥丸山丝毫不若泥丸，反而扪参历井，横岭侧峰，山势陡峭延绵不绝，且多有奇峰突兀，其主峰称作无回峰，取有去无回之意，更是高耸入云，直指天际。
可纵然再如何鬼斧神工，总有人能将之征服，江湖第一大邪教红泥宫的主殿便坐落此处，山势险峻加之邪教坐镇，泥丸山成为继蛛网后众人皆知却最为陌生的存在。因此，重空山人口中如也观，虽无人听闻过却也无人质疑。
“哦?”娄尘逍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既如此，方才失礼了。”
“无妨无妨，相逢即是有缘。贫道虽不识得道友口中之人，但既能与贫道相混，想必也是英年才俊，人中龙凤。”重空山人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自夸，随后话音一转，“道友似是与那位施主有什么过节，贫道僭越相劝，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又是与那等品性俱佳的人物呢。今日幸亏贫道不是那位施主，若真的是，道友如此拆台，定会伤了他的心的。”
娄尘逍心里确实存着些别扭，听得这话，顿时哭笑不得，无奈道:“道长说笑了，我哪敢生他的气。”
这边他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如入无人之境般谈笑自若，将那程钧晾在一旁，他原本铁青的脸色更不好看，暗忱真是见了鬼，平时横着走也无人敢言，今日怎就事事不顺，沉声问道:“阁下又是哪位，为何要插手我青城派的事?”
“区区只是个见不得美人受辱的路人，名号不足污耳，更不敢得罪青城派。”
程钧脸色稍霁，不待说话，却听他又道:“只是美人方才提到八年前唐门悬案，若她所言属实，这便不能仅算作青城的家事，而是关乎江湖陈年旧案的公事。既是公事便该摆在台面上解决，我等身为武林中人，行文举止应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光明磊落，不愧不怍，尔等仗着人多势众为难一个弱女子，怕是有些不妥吧。”
那胡莹莹欲杀他报仇，出手招招致命毫不留情，他若恼羞成怒失手杀之也在情礼之中，但这人三言两语之间将此事往明里说，再欲杀她便有了灭口之嫌。程钧咬牙切齿地道:“你莫要颠倒黑白！明明是那妖女欲杀我在先！”
八年前，唐门惨案曾震惊整个江湖。当年，唐门门主唐忠孝手握三宝之一寒冰魄，武功盖世名声赫赫，连带着唐门的势头隐隐盖过四大门派中其他三家，然而就在这如日中天之时，竟被人发现一夜暴毙于房内，死相凄惨至极，随后几日内唐青青也离奇失踪，至今未有线索。
此事后，唐家一蹶不振多年，江湖传闻早在八年前寒冰魄就已被盗，更有言者，唐案不破，寒冰不现。
“听美人所言，此事似乎另有隐情，何不让她说完，还个天下大白。”娄尘逍仿若没听见他的话，低眉把弄手中折扇，慢条斯理地道，“更何况，指不定还能探得寒冰魄的线索......”
程钧大吃一惊，连忙喝道:“你莫要胡说！寒冰魄好好的在唐门现门主手中，明日大会便可得见，这妖女的话怎可随意轻信！”
然而他如此急于掩饰，更加引人怀疑，原先被青城名号镇住的人群，隐隐骚动了起来。
“程兄，不如让她把话说完，这里这么多英雄豪杰，若她胡编乱造，必然有人察觉，到时再惩治也不迟啊。”
“是啊，还是让她说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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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众人附和，程钧狠狠地瞪着娄尘逍，暗想不管这小子什么来路，以后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哈哈哈......程钧，你们八年前残害门主时可有想到今天！今日就让我这个妖女昭告天下，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干了什么好事！”胡莹莹一边大笑，一边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视线缓缓扫过众人，“哼！打着揭露当年真相的幌子想从我嘴里套出寒冰魄的下落，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若平时，我纵是死也不会屈服！可是现在，不妨告诉你们......”
她嘴角噙笑，眼神却满是悲痛，“当年恶徒杀人夺宝，无意间被小姐撞破真相，他丧心病狂对我们穷追不舍，欲杀人灭口，生死忧关之际，小姐挣扎间曾扒下凶手的面罩。我看到了那人的样貌，八年来，未敢忘却分毫，他就是......”
“住口！”未等道出名字，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夹杂着雄劲可怖的内力席卷而来，“我青城派的名誉岂能容尔等随意玷污！”磅礴的劲力直冲毫无还手之力的胡莹莹，若被打中，必然毙命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重空山人侧移一步挡在她面前，沉肩抬肘，空手迎上，就听砰地一声重物撞击的闷响，方才还恐怖如斯的劲力在其手中缓缓消散，掌毕收手，重空山人沉眸望向前方。
人群自觉散至两边，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立于前，他身着白衫胸绣飞鹰，身材健硕，五官端正，看得出少年时候定是个招蜂引蝶的主。
“师傅！”看到来人，程钧眼睛一亮，顿时喜上眉梢。
原来，有些想巴结青城派的人，见事态愈演愈烈，偷偷前去给青城派掌门报了信。
娄尘逍收起一向玩世不恭的笑容，低声对重空山人说道，“带她先走。”
青城掌门脸色一变，拔剑飞起，直指胡莹莹，“谁都不准走！”
“这人不好对付，你自己小心。”说完，重空山人不再犹豫，抱起胡莹莹急退而去。
见他毫不费力躲过青城弟子的袭击，身影消失不见，娄尘逍转身看向空中气势骇人的男子，眼中闪过戏谑。 “噌”的一声，手中折扇尽开，金属扇骨泛着丝丝寒气，他脚尖轻蹬迎了上去，“程潇老小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青城掌门闻言，脸色变换，然而此时箭在弦上，只能硬着头皮迎击:“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