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7月30日

新浪亲子中心杂志投稿论坛wxh飘过原创：

　　在车来人往的闹市街头，他又看见她了。依然修长的身材，轻柔的脚步，踏着优雅的节奏。四周的喧闹声一下子消失了，心底的喜悦，象一朵莲花慢慢绽放。他用目光追随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这么多年了，她好象没多大变化。而他，已经是一个开始发胖的中年男人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时光对她如此眷顾，命运却对她如此残酷呢？

　　他永远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那年他十六岁，跟随工作变动的父亲，从一个城市转学过来。办好插班手续，已经是十月份了。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班主任带着他穿过走廊，路过盛开着菊花的花坛，来到高一(4)班的教室门口。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作了自我介绍后，便在同学们好奇的目光里，坐在了老师安排的位置上。

　　前排是一个清秀斯文的女孩，披着湿湿的长发，也许是刚洗过头发吧。回头朝他笑了一下，又转过头去，长长的发梢拂过他的鼻尖，一股香香的洗发精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全身沉睡的细胞都苏醒过来，心里充满了莫名的快乐。

　　那时的他，满脸的青春痘，是一个拘谨内向的男孩。他只是单纯地喜欢，喜欢看她的背影，喜欢听她的声音，喜欢看她高兴或生气的样子。他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表面上却又不动声色。他开始读中外情诗，写一些永远也不会发出去的情书。十六岁，心底的情弦第一次发出动听的音乐，响彻灵魂。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学习成绩在班里总是名列前茅。而她的数学不太好，遇到难题时，总是转过身来请教他，用清澈的眼睛，崇拜地望着他，让他面红耳赤。高中毕业后，他考上了一所有名的医学院，而她，也考上了外地的大专院校。

　　快开学的时候，他鼓起勇气，第一次约她看电影，在影院的黑暗中，紧张得手心冒汗，也不敢去牵她的手。那一晚，他们在霓虹闪烁的大街上散步，聊彼此的梦想和未来，相约着要经常联系。夜色渐浓，月色如水，两个年轻人说说笑笑，脚下的路似乎通向地久天长。

　　那一年的冬天异常寒冷，他的父亲，一个公司的经理，因为决策失误，给单位造成很大的经济损失，被处分并免职了。第二年，母亲的单位也破产了，领到几千元补偿款后就失业了。家里的生活一下子陷入困境，甚至他上大学的费用也成了父母头痛的问题。后来，爸爸开起了出租车，整天起早摸黑地跑，妈妈也去工厂做起了临时工。家庭的变迁，世态的炎凉，他一一看在眼里。十八岁的少年，从此变得忧伤而沉默。

　　医学院五年，他过得非常辛苦。学业的繁重，生活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甚至每年的假期，他也不得不留在陌生的城市，送外卖，做小贩，拚命赚取自己的学费。他不再给她写信，开始刻意地疏远她，他决定让爱情永远留在心里，因为他觉得已经配不上她了。在沉沉的夜里，他流着泪，看着爱情渐行渐远，只留下他孤独一人，也许将孤独一生。

　　大学毕业后，他回到家乡，做了一名外科医生，生活让他褪去了青涩，成了一个挺拔稳重的男人。那时的她，已经有未婚夫了，是县委宣传部的笔杆子，一个有名的才子。在她的结婚典礼上，他平静地坐在欢笑的人群里，小心地收藏起满心的忧伤，将真诚的祝福送给了她。

　　生活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她婚后不到半年，丈夫就在一场车祸里失去了双腿。参与抢救的他，看着她哭晕在丈夫病床前，难过极了，也心痛极了。他想，如此娇弱的她，怎能承受生活的风风雨雨呢？她还如此年轻，甚至还没有一个孩子，她要靠什么支撑下去呢？

　　八年的时光转瞬即逝，他没想到，外表柔弱的她，坚强地挺过来了。偶尔在公园里看到她推着轮椅上的丈夫散步，他甚至会疯狂地想，自己要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那该多幸福啊！这样一个好女人，最应该得到幸福的好女人，为什么命运偏偏要和她过不去呢？他的心里，不禁多了一份敬重。

　　三十三岁那年，他终于结婚了，是一个女同事，暗恋他好几年了。他有了一个幸福而平淡的家庭。每天上班下班，和一个平凡的丈夫没什么不同。他白天不抽烟，只是在夜深人静，偶尔失眠的时候点上一支，在千丝万缕的青烟里，想一些早已逝去的细节，有时微笑，有时叹息。

　　那时，他总会想，人生若只如初见，多么美好啊。她的发梢拂过他的脸，有一股香香的洗发精的味道。她回眸一笑，他的全身象被电到一样。他想，他一定是在那一刻，就已经爱上了她。那时的他，在她的眼里，一定是个呆头呆脑的小男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