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云朵,从此心无居所
1
开始的时候,我从未想过我们会在一起,后来的时候,从未想过我们会分开。
遇见云朵,从此心无居所。慕容先生望着远处的云朵,若有所思的说,好像远处的那片云就是他心里的那片云。
慕容先生初次见到云朵的时候,是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漫天遍地的白色羽毛载风裁尘地飘落,云朵拿着合作的广告资料在街角等慕容先生。那时候她还在读大四,在一家广告公司实习,慕容先生是她接的第一个客户。
云朵站在十字路口,风依旧刺骨,吹得她脸颊冰凉。她紧张地搓着手来回走,一边想着等会儿要说些什么,一边祈祷慕容先生比较平易近人。
一辆白色宝马停在云朵面前,她抬头,一个斯文少年摇下车窗问她:“你是云朵小姐吗?”
云朵惊讶又礼貌地微笑,露出脸上浅浅的酒窝问:“我是,你是慕容先生?”
云朵惊讶慕容先生竟这么年轻,这么斯文,像戏剧里的白面小生。
而慕容惊讶那笑容真是好看,一下从冬天到了春天的感觉。
慕容笑着点头说:“快上车吧,别冻坏了。”
云朵盯着慕容仔细打量,精致的五官,深幽如潭的眼睛,额头有细碎的头发遮住眼睛,他用手拨开。
慕容先生似乎发现云朵看着他,笑着问到:“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云朵赶紧移开视线,尴尬地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没,只是感觉你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哦,想象中的我什么样?”慕容饶有兴趣地问。
“想象中的你是一个大腹便便、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云朵回答。
“没想到是个风度翩翩、风趣幽默的美少年。”慕容大笑,嘴角上扬成好看的弧度。
车内气氛轻松起来,打破云朵的紧张,后来的洽谈也在欢快的气氛下进行。
后来他们通过几次电话,也见过几次面,不过都是讨论合作的事,三个月后慕容终于在合同上签字,云朵雀跃欢呼。
云朵本来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故事才开始。
2
慕容先生开始追求云朵。
追求方式也像慕容先生的气质一样,不疾不徐,淡定从容。
慕容先生每天早上在学校门口等云朵,送她去公司,每天下班在公司门口等,送她回学校。他开着宝马停在门口,穿着西装,早上带早餐,晚上捧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云朵却不好意思麻烦他,礼貌地拒绝,坚持坐公交。慕容先生也不勉强,看着云朵坐上公交,他紧跟公交车。有时候云朵看向窗外,就能对上慕容先生的目光。隔着一扇窗的距离,路上的人山人海都消失了,仿佛只剩他们两人。
然而流言还是来了,同学说云朵不知从哪里吊来的金龟婿真有手段,同事们议论纷纷,异样的眼神。
有人议论很正常,毕竟任谁也没办法将他们两个联想起来。慕容先生是社会精英,西装革履地奔走在上层社会,身边围绕着许多跟他一样的女孩,穿普拉达,用香奈儿。
云朵是个职场菜鸟,不上班的时候就回学校跟同学们看韩剧,吃路边摊,云朵用的最贵的化妆品是卡姿兰,大部分时候素面朝天。
不要说别人不相信,就连云朵自己也不相信,她始终认为慕容先生只是闹着玩。
在慕容面前,她始终有些自卑的。
云朵开始躲着慕容先生,她很早就起来去公司,晚上下班后她还在加班,为的是避开慕容。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她站在窗边看到慕容落寞的身影。天下起蒙蒙细雨,慕容站在雨中神情萧瑟,没有离去的打算。
云朵最终没有忍住,拿了伞冲下去。
慕容没有接过伞,他站在雨里神情落寞地问:“为什么躲着我?”语气像个被孤立的小孩。
云朵如实告诉他,她说:“我害怕流言,你我不合适,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要再缠着我。”
慕容一言不发开车离去,水花四溅,溅在云朵心上泛起涟漪,心想是不是话说的重了。
然而第二天云朵在校门口又看到慕容,他没穿西装,换了一套休闲服,靠在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旁,提着一袋小笼包递给云朵。由于骑自行车手冻的通红,云朵接过小笼包,触碰到慕容先生冰凉的手指,心跳得比平时快一些。
慕容先生问:“怎样?我看起来像学生吗?”
他笑起来像风吹过麦田,像雨打在芭蕉叶,像冬天的阳光穿过云朵,温暖又明媚。
你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愿来到我的世界,我便努力去到你的世界。
慕容先生骑自行车,一骑就是三个月。
那天隔着人山人海,云朵递给慕容先生一双毛线手套,慕容先生带上去正合大小。
云朵跟慕容先生说手套是朋友送的,自己手小戴不了。
她没有告诉慕容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编织的,她害怕慕容会笑话她,这个年代哪里还会有人编织毛线手套。
冬去春来,春风和煦,人们开始脱去厚重的棉衣。
立春的那天云朵主动跃上慕容先生的后座,哼着歌,摇摇晃晃。
慕容先生问她:“为什么这么久才坐我的车?”
她说:“因为冬天冷啊,公交车比较暖和。”
“啊,原来是这样。”慕容先生真是哭笑不得。
慕容先生经常骑自行车载云朵在学校穿梭,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学生情侣,不过是颜值较高的那种,有时云朵可以听到别人议论。
“那个男生好帅。”
“后面那个是她女朋友吗?”
“不可能吧,她女朋友也太普通了。”
云朵就是这样普通的让人嫉妒。
每次慕容总是摸摸云朵的头,温柔地说:“待你长发及腰嫁给我可好?”温热的掌心触摸柔软的发丝,心也变得柔软。
云朵不再剪头发,盼望头发快些长,经常照着镜子看头发的长度。想着总有一天她会披着及腰长发站在慕容先生面前。
云朵也一直以为待到长发及腰的那天,他们会手拉手一起走向民政局奔向幸福的生活。
慕容先生时常摸着云朵的脸颊,用手指在脸颊的酒窝画圈圈,他说从此看云是你,天空是你,从此天空海阔都是你。
3
他们在一起4个月左右,云朵毕业了。被上海一家很好的公司录用,她处在两难之中。
左手爱情,右手面包。
慕容先生却说:“去吧,我支持你。你才刚毕业不要被感情束缚自己。”
慕容先生买了两张去上海的机票,送云朵去上海,自己又孤零零地回沈阳。
离别的时候,云朵趴在慕容先生肩上哭,鼻涕眼泪擦在慕容先生阿玛尼的西装上。
慕容先生帮云朵擦干眼泪说:“没事,我会经常来看你,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慕容先生消失在暮色中,云朵第一次觉得他的背影是那么单薄。
他们开始了异地恋。
跟大多数人的异地恋一样,他们的感情是用电话费跟车费堆积起来的。
因为喜欢的人在另外一个城市,从此心无居所。
慕容先生经常抽空来上海,他们手牵手在夜色璀璨的外滩散步,他们在复旦大学的草地上晒太阳,他们在城隍庙排1个小时只为了买蟹黄包。
年轻时候的爱情真是勇敢,可以为了一个人颠沛流离,可以跨越山和大海只为见你一面,不像后来我们连说爱你的勇气都没有了。
现在的云朵会打扮了,她穿慕容先生喜欢的裙子,留着他喜欢的长发。现在的云朵也有不少追求者,就像慕容先生一样,他们身边围绕着不少莺莺燕燕,他们却像商量好了似的不为所动。
那年元旦,慕容先生从沈阳飞去上海,陪云朵跨年。他们十指紧扣在外滩璀璨的夜色中等烟花,凌晨12点,烟花如期而至,在苍穹下美的一塌糊涂,成千上万的人欢呼雀跃。
烟花最后消逝在黑色苍穹的那刻,东方明珠塔上赫然出现几个大字:云朵,嫁给我好吗?
那红色触目惊心。
云朵回过头,慕容先生已经单膝跪地,手里捧着闪亮的戒指,在人山人海之中,比那场烟花雨更加夺目。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嫁给他,人群便自发地喊起来嫁给他,声音此起彼伏,云朵在人声鼎沸中大喊:“我答应你。”
他们拥抱,喜极而泣,人们的欢呼声淹没了他们的笑声。
4
慕容先生回沈阳后,开始准备结婚事宜,云朵也准备辞掉上海的工作回沈阳。
然而世间的事情永远让你促不及防,就像你刚在沙滩上画好一副美丽的图画,一个浪席卷过来,所有的一切就被冲刷得面目全非。
那天公司聚会,慕容先生喝多了,他已经完全想不起事情的过程跟开始,只知道第二天早上醒来旁边躺着一个陌生的女孩。
本来慕容想先瞒着云朵这件事,他并不是有意的,只是个小意外。他想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毕竟他们要结婚了啊,毕竟他深爱云朵啊。
越临近婚礼,慕容就越乱,他没办法欺骗云朵。最后他还是决定告诉她真相。
慕容先生飞去上海,他站在外滩结结巴巴告诉云朵这件事情的时候,云朵愣在原地10分钟没有说话,她呆呆地抬头看着对面的东方明珠塔,心想这是他求婚的地方啊。
人来人往,他们两站在那里像两座雕塑,过了很久很久云朵用平静的口气说:“我原谅你,但是没有下次。”
那天的阳光异常刺眼,刺得他们眼睛生疼。
对慕容来说,这辈子最深情的话不是“我爱你”,而是“我原谅你”。
慕容先生回去后,云朵开始了交接工作,原本以为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然而他们的关系终究回不到从前,彼此之间有个芥蒂,不痛不痒,心里却知道有个东西在那里。
慕容有时候没接到云朵的电话,她会一个又一个地打,打到他接为止;云朵经常会质问慕容去了哪里;慕容身边的莺莺燕燕,云朵再也不放心了。
他们分手,是云朵提出来的。
云朵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她没有勇气当面说,她说:“对不起,那件事我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挂掉电话哭的撕心裂肺,那个说好要天长地久的人终究要相忘于江湖。
云朵醒来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大雪,她穿上棉拖鞋站在阳台看雪花飞舞,一低头却看见站在雪地里的慕容。
他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任风雪把头发染成银色。云朵没忍住,拿着伞下去了,一如当年。
他们裹着厚重的棉衣站在雪地里,如同他们初见的那天,只是眼前这个少年不再是那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隔着一个脚印的距离,却像隔着一条跨不过去的银河。
抬头看云那么远却好像触手可及,低头看你那么近却遥不可及。
一把伞,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站着。
云朵问:“你怎么来了?”
慕容说:“你在电话里哭了,我不放心。”
一如当年,只是终究有个芥蒂啊。云朵的眼泪在眼眶转啊转,就好像雪花在空中飘啊飘,然后轻轻地落在地上。
慕容轻轻地摸了摸云朵的头发,温柔的说道:“乖,以后一个人要好好的。”
最终慕容没有挽留,他说:并非不想挽留,倘若行动过后并不能缓和两个人的处境,不如停在最美好的阶段,爱情可以无所畏惧,婚姻终究不能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是最后能为云朵做的事情。
后来云朵没有回沈阳,她留在了上海。毕竟沈阳已经没有她牵挂的人,毕竟她害怕会遇见他。
云朵不知道慕容后来也去了上海,熟悉的城市里,陌生的脚步声。只想走她走过的路,看看陪在她身边的人,心里怀着念想,她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们为了一个人逃离一座城,为了一个人又来到一座城,为了一个人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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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我,内心潦草又细腻的精分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