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烟雨剑】第三十三章 刺探
上一章：剑鸣
秋寒。
但天晴，万里无云，秋末的暖阳洒满江南。
任长青很早就起来了，他喜欢这种秋末里洒满大地的阳光。
只要是有阳光的秋日，他都会很早就起床，然后登上楼顶，等着朝阳从远处升起来。
他总是让手下人在秋天里早点起床，起来看日出，看看阳光是怎样洒满街道的。
没有任何一个季节里的阳光比秋天的阳光更让人舒适，任长青总是这样说。
有时他甚至觉得，这秋天里的阳光就是他的写照，尽管日照的时间会越来越短，但秋天里的阳光洒满大地的时候，确是那么多温暖，让人舒服。
等在楼上晒够了太阳，任长青就会回到院子里，去修剪他的那些花花草草。
对于这个，任长青也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他认为花花草草就应该在秋天里修理，只有在秋天里修理好了，他们才能很好地度过寒冬，然后在春天里发芽开出更漂亮的花。
许多人是怀疑的，但是当他们见到了任长青养的花后，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因为任长青养的花，确实长得很好，开得也不寻常。有时同样的花，在相连的院子里，任长青亲自照料的和与手下人打理的，到了春天就可以看出差异。
手下人对此也很奇怪，曾多次问过他，任长青都会哈哈大笑，然后认真地告诉他们，花花草草也是会听话的，得用心对它们。
在所有的花花草草中，任长青最喜欢的还是玉海棠。
玉海棠是兰花的一种，细长的叶子，翠绿的形如海棠一样的花瓣。
“像是一朵玉石一样的海棠。”这是任长青对它的描述。
阳光已经洒满庭院，任长青大步下楼，很快就到了院子里，停在了一盆玉海棠前。玉海棠在院子里摇曳着，几枝健康的花苞从泥土里窜了出来，在那层被任长青养得很好的水苔里，显得格外夺目。
不知何时，花盆底部有一片叶子，叶尖处有些枯黄。
任长青弯下腰，仔细地观察起来。兰花也会生病，不一样的病会有不一样的表现，任长青总能找到应对的办法。
就在任长青低头观察兰花的时候，远处有一双眼睛也在观察着他。
年轻的脸庞，孤独的眼睛，如同猎豹。
穆南风早前已经研究过任长青，但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世间会有没有机会下手的人。只要是人总会露出破绽。所以当任长青来到院子里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希望。
每一个人面对自己最喜欢的事物时，总会有那么一刻是放松的，所以穆南风相信，自己只要耐心等就行。等着任长青下次再到院子里，再弯下腰的时候，就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机。
穆南风观察了很久。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连长青山庄四位总管所站的位置，他都需要研究得清清楚楚。包括刺杀后逃跑的方向，所有的一切，绝不能出半点差错。他虽然是一个杀手，但他并不想死。要是能活着，其实没有人愿意死。
离穆南风不远处的一个阁楼里，同样也站着三个人，一个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的年轻人，一个背着一柄形状怪异的剑匣的剑客，还有一个一身鲜红的美女。
“如果是你，你会在何时动手？”剑客问年轻人。
“任长青刚弯下腰又未完全弯下去的时候。”年轻人答道。
“为什么？”
“因为那是任长青最放松的时候。”
“刺杀之后，你会从哪个方向撤退？”
“贾高守的方向。”
“为什么？”
“长青山庄的四个总管中，用剑的不仅仅只有贾高，但在那个院子里，他们四个却是站错了位置。”
“哦？”
“四个位置，只有贾高所站的位置旁边有树，而且距离他很近。虽然贾高用的是极其灵活的软剑，但在电光火石刹那，他要把缠在腰间的剑抽出再交手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最致命的是，贾高身后的树，在那一刹那间一定会对贾高出剑的速度产生影响。”
“到底是妹夫啊，佩服佩服。”说话的两人自然是舒开玉和戚长空，站在旁边的少女自然就是戚若英。
对于穆南风要刺杀任长青这个事，舒开玉和戚长空商量后决定暂时不干涉。只有这样，才能顺藤摸瓜，找出背后的真相。但舒开玉担心穆南风的安全，还是忍不住跟着来了。
“你觉得他能看出这些？”
“能。”戚长空答得很干脆。
“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妹夫是担心贾高站的位置有诈？”
“任长青这样的人，按理说，是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的。”
“对，我也觉得奇怪，只是目前确实又看不出其他玄机。”
“啊呀，你们两个真是啰嗦，那是在他自己的家里，身边还时刻站着四个人，我觉得那已经足够烦了，还要考虑站的位置，可不得疯了。”戚若英看着两人眉头深锁，忍不住说道。
“哈哈哈，也可能真如小妹所说，是我们多虑了呢，妹夫。”
听到戚若英的话，戚长空放松了不少，但舒开玉还是眉头紧锁。他心里总觉得似乎漏了点什么，但又说不清楚，也看不明白，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个人回到住处。刚坐下不久，就见一少年嚷嚷着走了进来，“哪位是舒公子，哪位是舒公子？”少年的手上拿着一封信。
“你嚷嚷什么呢嚷嚷，在这里呢。”没等舒开玉接话，戚若英已经走了过去。
“戚大侠让我把这封信交给舒公子。”少年上下打量着戚若英，显然知道他眼前的是姑娘而不是公子。
“我就是舒开玉。”舒开玉只好站起身来走到少年跟前。
少年这才把信给了舒开玉。舒开玉接过信正要回房间里，哪知快到门口的少年却突然转过身来大声说道，“对了，戚大侠还说，让你对小妹好一点。”说罢，笑着跑出了客栈。
舒开玉略略一怔，随即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不用说，信肯定是戚长歌和戚长风寄来的，但等舒开玉三人迫不及待将信打开的时候，上面却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青城派新任城主有问题，留下继续观察。”
“就不能多写几个字吗，这两个蠢货？”还没等舒开玉开口，戚长空就抢先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但还是说了很多东西啊。”倒是戚若英突然开口道。自从舒开玉不跑后，她乖了许多，甚至话都少了。
“说了什么呢？”舒开玉问道。
“就是青城派新上任的城主不对劲啊。既然不对劲，那肯定是因为大哥和二哥发现了一些问题，只是他们还没有完全摸清楚而已，所以要继续留在青城派观察。”
戚若英毕竟对他几个哥哥还是了解的。大哥戚长歌心思缜密，没有完全弄清楚的事情他是断不会胡乱揣测的。既然他们确定新城主有问题，肯定多多少少还是看出了点门道。
既然如此，舒开玉和戚长空也只好静观其变，等着接下来的消息。
有时候，以不变应万变，也是一种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