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山腰的灯火

孩子的眼睛是清亮的，亮得能看见大人们难于看见的东西…

清源村是爷爷从小生活的，一个自然古村。村子四面群山环绕，地势从高往低，缓缓向外延伸，村口处屹立着一座向外凸突出的山峰，硬生生的把进村的公路，在它的脚下打了个近90度的弯弯，拐角的另一侧是依河而建的寺庙。整座村子婉如观音菩萨手中斜倒着的玉净瓶。

婉灵出生三个月就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了这座古村，记忆中的清源村，古朴、宁静，家家户户都是土木瓦房，小桥流水、炊烟袅袅、连空气都显得如古琴声般的悠扬。

村口那外凸着的山峰，被它脚下公路对面的寺庙，映衬的格外庄严。半山腰处有一颗古树，外形奇特，远远望去，像是那身体微微前倾的土地公公。一到夜晚，那古树下便会亮起烛光，像是落入凡尘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明亮着。小时候的婉灵最喜欢的就是在夜晚的时候，爬上木楼的悬廊，手双依着木栏，斜着头，望着村口半山腰的，古树下的忽闪忽闪的光亮。

婉灵在这古村、古树与古庙的相伴中，度过了快乐的童年。许多年以后，婉灵长大了，爷爷奶奶变老了，在一年的某一天，婉买回到久别的古村，她熟悉的木楼依旧，只是在岁月的洗礼中木楼添了些许沧桑。夜幕降临，婉灵爬上悬廊，同儿时一样，往村口眺望，寻找她记忆里的，半山腰的那丝光亮，可除了一片漆黑，她什么也没看到。

“奶，奶，您快来”婉灵急急呼喊着在楼下厨房的奶奶，奶奶应声上到悬廊。

“奶奶，以前村口山腰那古树下，是不是天天都有人去点灯？”

“没有呀！从来都没有人去那点灯”

“可我小时候，明明天天都看到树下有亮光的，您再想想，是不是晚上都有人去供灯？”

“真没有，那半山腰路都没有”。

婉灵脚底泛起嗖嗖的凉意，难道是自己记错了？不，那是她童年的美好，怎么可能错呢？如若不是，那依奶奶所言，不是供奉的烛光或油灯，那光亮又为何物？从何而来？

婉灵心中没有答案，可能真如奶奶常说的：孩子的眼睛清亮的，可以看见大人们无法看见的东西，只是长大后，看的东西多了，明亮也渐渐失了色彩，变得和大人们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