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

我曾指着远处楼宇的灯火辉煌，发誓要成为那其中一盏，尽管那片人间的灯火，像星星般遥远，隔着数不尽的沟壑，但我还是那么渴望，几年之后，我才知道这是多么幼稚却可爱的梦的雏形。

现在的我，很少去梦了，也不再对一切充满好奇，不再倾向于冒险和激进，渐渐变得物质，变得欲望横生，变得世俗，我成了市侩本身。

我的笔也抛弃了我，因为我先抛弃了它，无人的深夜里，我也不再去拜访那一盏盏路灯了，只是躺在自己的窝棚里，呓语着生活的安排，把一切浪漫的、可爱的、美好的都藏在遥远的过去和未来，我说不好这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还是真的早已堕入尘世，跟随别人的呼吸而呼吸，觉查不出这空气污浊否，我只知道我已经陷入了其中，不呼吸就会死，就会万劫不复，于是再也生不出逃离的勇气，再也看不到清浊的分别——我分明成为了那洪流中水之一滴。

生活爱开玩笑，像过山车，爬升得越高，俯冲而下也越刺激，我不再享受刺激，只想要一种安稳，追求一种宁静。

我希望可以脱离世俗的束缚，让我安顿好手头的事，然后随心所欲地去流浪，我想的是一场没有目的地的旅行，去江南江北，也去荒原大漠，不轻慢每一片山河，不贪恋每一处景色，行走在天地之间，什么都不必等，该绽放的总会绽放，该干涸的总会干涸。美好的都在路上，不经意间撞个满怀，把这些故事寄给朋友们，想象着他们的反应，想来也别有一番趣味的。

哎，可惜旅行梦做了好多年，始终没有成行，“心之所向，尽是吾乡”——也只能在梦中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