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的清洁工

凌晨两点半的清洁工

凌晨两点半的城市街道
一个清洁工在冬天夜里探出头
距离他的爱人以及家隔着一段尾巴草
这条大街向来只给他简单的打扫工具
第一排，教他呼噜已经从耳畔清除
第二排，教他哈欠接着从口里镂空
第三排，教他身体连着从眼中死去

他是个夜行的安排者
走一步扫一步再摩挲一步
接通这个季节这个土地这个时间
是久经锤炼而又光秃秃的把柄
睡意从这里流向所有整理好的袋子
当落叶凋零归根，他将拾起累赘的去向
从钢筋混凝土的地板，收回溃烂的骨架
运往远方的车辆，早已压碎饼一样的年轮

在冬天夜里，黑石头压着一张单薄的身影
它已从缝隙里间或地流出一滴，两滴……
将道路桥梁中灰尘击穿的，是这样的夜色
磨断这些指甲、皮肉，蔓延着萎缩成风
一旦路过所有时速以及钟表，他擦亮一切
包括黑夜里所有通往黑夜的路程
以及星辰里所有向着光明的抉择

路灯和太阳
在一只起茧的老手燃烧
给另外一只手同样的味道
原来所谓照亮着自己的一切
可以真的无关气候，也无关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