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传说连载小说武侠江湖

【玄幻】逐鹿传说(53)

2018-03-21  本文已影响21人  江北客

第五卷 天火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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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逐鹿传说之天火同人(4)


五 亡命天涯

存勖,克用长子也……及长,善骑射,胆勇过人,稍习《春秋》,通大义……——欧阳修《新五代史》唐本纪第五

残阳如血,终于坠落地平线下,染红了远方的大地。

好一个,泽潞之南的血色黄昏。

送火大营,中军帐中。

望着搁在案上的陪火团火雀传书,新晋送火团团练侯言心头妒意汹汹,几番细思量,终究意难平。氏叔琮这厮素来狂妄,目中无人,此番取了泽潞,更是颐指气使,俨然以朱雀大营南线统帅自居。哼,你以为你是葛帅么?除非是葛帅亲笔的云中锦,否则休想轻易调动我侯言。说什么令送火团火速开赴泽州,接替陪火团副团练白奉国的防务,白奉国另有重任在身,欲破承天,取辽汾。莫非我堂堂送火团团练,竟要屁颠屁颠去给他陪火团副团练端茶递水陪小心,此役连收拾残局的机会都没有?氏叔琮啊氏叔琮,真真欺人太甚了?

正怒火难遏间,只听帐外喊杀声风云雷动,如泰山崩于顶,黄河夜决堤,侯言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咆哮怒吼道:“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踹我送火大营?”

一语未落,一杆乌金枪透帐而入,覆舟“来坎”之气憧憧而来,直刺侯言心口。

“你家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沙陀李存勖是也!”铿锵一语,声彻天穹。

侯言乃现今朱雀大营屈指可数的悍将,临危不乱,一声阴笑,“焚如”之气蔓燎胸前,筑起一道火云雀桥,与此同时,身形暴退,双手迅雷般撩起火云锤,“当啷”一声,电光石火间生生夹住乌金枪头。

难作寸进,“来坎”之气自枪头节节败退,“焚如”之气肆虐,眨眼间竟然将乌金枪头熔为钝器。撩此惊艳一枪的李存勖心头暗叫不好,生死线上间不容发亮出了水族三大圣器之首的禹王玺。

蓝田日暖,紫玉成烟。一方蓝田紫玉凌空蹈虚,涌起千堆雪浪,一时冲破帐顶,紫色水雾冲天而起,将送火大营中军大帐通体笼罩。

黄昏雨,冷星魂。迷雾之中,李存勖一声虎啸龙吟道:“同人旅,退!”

一骑领衔,望西南方向河中府和晋绛之间的宽阔地带飞奔而去。之所以刹那之间选择此方向作最大范围的迂回,私心里也是希望将东北晋绛方向、西北邢洺方向这两条更易逃生的路线留给同人旅的下属。

此时侯言已经奔出帐外,望着眼前火光冲天,狼藉一片,更是火冒三丈,远远瞥见送火团副团练牛存节心急匆匆赶来中军,心急火燎问道:“存节,敌骑有多少人?你那边的粮草没事吧?”

牛存节颓然道:“是飞鸦营同人旅,焚了我军粮草,一百飞骑已四散逃去。”

侯言钢牙紧锉,今天陪火团这个跟头可是栽得大了!粮草被焚,他侯言就是有心想拖延个十天半月,将氏叔琮的火雀传书晾在一旁,不即刻开拔入泽州与白奉国交接防务,怕也是不成了!

心念电转间,侯言厘定了此时此刻风险收益率最高的追猎计划,斩钉截铁道:“存节听着,速放送火团火雀传书给留守河中府的望火团副团练何絪,就说晋王爱子李存勖为我送火团所迫,已亡命河中晋绛之间,命他务必自河中府出猎,于水路截住此子,切记,莫要让此子登舟入汾水。我本人将亲自出马,自阴地出猎尾追,断其退路,会猎于陆,襄助他立此天大奇功。”

不待牛存节发表意见,侯言已拎了一双火云锤,飞身上马,临出辕门之际,补了一句:“存节,我走以后,你自领送火团赴泽州换防,就跟白奉国说,我十日之内,必携一件可与泽州媲美的大礼入潞州见氏叔琮。”阴笑一声,人已杳然。


河中之北,晋绛之南。

汾水之东,鸂鶒渡口。

李存勖单枪匹马,于黎明破晓时抵达渡口之东十里的泽水林中,已是人困马乏。两昼夜急行军而不歇马,饶是久经沙场的沙陀族战马,亦是气喘吁吁,口吐白沫。李存勖看在眼里,心中不忍,索性解了马鞍缰绳,一拍马臀,让久在樊笼中的坐骑“复返得自然”去了。李存勖心想,只要登了舟楫,自汾水北上,不过数日,就可返归太原。有马匹牵绊,一路上反而麻烦。其实只要顺利登舟,为免曝露行藏,手中这杆钝了枪头的乌金枪,都可以扔进黄河了。只不过这杆乌金枪随他多年,是十一岁那年父亲在长安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所以有些舍不得。

正溯思间,身侧十步之内的一株火梧桐后裂石穿云,杀气蓬勃而来,一声狼啸道:“存勖小儿,你何叔叔在此等候多时,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日昃”燎原之气蔓延开去,杀气弥漫,殃及池鱼。那匹战马未及走远,竟然被焚了全身鬃毛,发狂向林外奔去。未出三丈之远,那匹马儿竟归去来兮,化作一只焦炭木马。

李存勖心湖漾泪,憧憧“来坎”之气针锋相对,乌金枪如金蛇出洞,直撩偷袭之人。

林中守株待兔之人正是早先接获侯言火雀传书的何絪。只见他手中狼牙棒若火鸟离巢,与那金蛇展开不死不休的鹤蚌之争。

势均力敌,百招掠过。李存勖的“来坎”之气蓦然衰竭,胸前露出硕大破绽,何絪一声狞笑,狼牙棒直捣黄龙,“日昃”之气大功告成。

只听噌的一声,狼牙棒戳中李存勖胸口,竟然如中败革,一蓬澄澈如天空湛蓝的蓝色光影自李存勖胸前升腾而起,将“日昃”燎原之气消弭于无形。

李存勖一声清吟道:“何絪纳命来!”手中无头乌金枪毫不停顿,借蓝田日暖“来坎”助枕之势,一举刺透何絪咽喉。

傻傻望着存勖胸前腾起的那方蓝田紫玉,何絪在咽气之前吐出了令他死不瞑目的三个字:“禹——王——玺!”

任由凶悍的对手跌落尘埃之中,李存勖盘膝而坐,凝神静气,覆舟心法水银泻地,逆水舟进。适才这一番针尖麦芒的血战,已令李存勖的寒冰真气一举突破了“来坎”助枕的瓶颈。此乃登堂入室之天赐良机,李存勖冰聪雪明,焉会错过?

禹王玺升腾而起,凌空罩住李存勖。蓝色水瀑倾泻而下,形成蓝田钟罩,源源不绝的寒冰灵力肆意润泽钟罩之内的李存勖。

距离覆舟心法第四阶“用缶”之境,只余一步之遥而已。

然而,就好像是一层窗户纸,总是欠一口气,无法捅破。

正在冲关的关键时刻,泽水林外,杀气铺天卷地而来。

李存勖心下叫糟,无巧不巧,偏偏在这千钧一发的节骨眼上,送火团团练侯言杀到。

“焚如”燎原,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

那侯言素来阴险如狐,他在泽水林外窥见何絪尸身仰天栽倒,其上直挺挺插着一杆乌金枪,而一旁李存勖则不动声色,盘膝而坐,运气调息,似乎受了不轻的内伤。于是灵机一动,催动“焚如”燎原真气以求渔人之利,以火焰刀指将林中树木尽数引燃,一时烈焰熊熊,火光冲天,泽水林中,烟熏火燎,顿成一片火海。

谁曾想在“焚如”三味真火的淬炼之下,水族三大圣器之首的禹王玺在冰火相激之下反而蓬发了“飞流直下银河决堤”的无匹灵力,蓝田日暖,紫玉成烟,李存勖一声冲天龙吟,大功告成,覆舟心法终于一举冲破“用缶”大关。

而几乎同一时刻,侯言的一双火云锤红云压城,直捣蓝田钟罩而来。他见势头不妙,于是孤注一掷,“焚如”之气不顾一切,意欲击破冰缶,玉石俱焚。

李存勖从容不迫,在钟罩将碎未碎之时以惊蛰之势从身旁何絪尸身之上抽出乌金枪,刺出羚羊挂角的惊艳一枪。

一声惊天惨呼,侯言右手火云锤击破蓝田钟罩,左手火云锤趁势夯实李存勖胸口水缶,然而,同一时间,李存勖手中的无头乌金枪却刺透了侯言的心口。

所以,那一声惊天惨呼,乃是出自久经沙场的陪火团团练侯言之口,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少年李存勖,只是一声闷哼,蓬出一口血雨。

火云锤脱手,被乌金枪透心凉洞穿的侯言难以置信地步何絪之后尘,踏上黄泉路。

李存勖头也不回,大步流星,望着鸂鶒渡口方向的第一缕晨曦,逐日而去。


他一枪刺杀侯言,周身经脉却也为“焚如”之气炙伤,且伤势不轻,必须隐匿行藏,暗自调息疗伤,以普通过客身份入汾水登舟北上。故此,弃了乌金枪。

走不数里,存勖便看见不远处有一村落,炊烟袅娜升起。他心下雀跃作喜,褪去血色铠甲,走入村庄,觅一庄户人家以碎银两换了一件青衫,洗漱之后,焕然一新,大踏步向鸂鶒渡口走去。

其时天色尚早,鸂鶒渡口星星点点停泊了一些船只。但大多为摆渡船只,渡客人过汾水而已。李存勖问了一圈,却没有一条船愿意逆流北上。说是朱雀军夺了晋绛,封锁了水路,禁止船只北上通往太原府。那些艄公皆是祖祖辈辈靠吃汾水为生的升斗小民,都不愿意提着脑袋去冒风险。饶是李存勖愿出重金,却仍雇不到一条敢死船。

他正打算先渡汾水,然后一直往西入黄河登舟北上。这时汾水下游恰有一条小船逆流而上,船头立一青年儒生,青衫猎猎,随风霍霍。

远远只听那儒生吟道:“万物茂遂,九夷宾王。愔愔云韶,德音不忘。”

李存勖心头鹿鸣,高声叫道:“先生可是沿汾水北上晋州?可否搭载小子一程?”

那儒生闻言望岸上一瞧,心下已有计较,微露笑意道:“这位小兄弟,相逢即是有缘,郭某自当随喜随缘。”言罢转头吩咐船家泊岸。他昨夜于一船星辉之下以蓍占卜,得卦曰“天火同人”,无一变爻,于今日之“同人于野”已是了然于胸。

片刻之后,李存勖自鸂鶒渡口登舟,向那人拱手致谢道:“小生李伶,代北人氏,出身梨园,欲北返代州与剧组团聚,不知先生高姓,如何称呼?”

那儒生正是郭崇韬,他此番自渭水入黄河,再入汾水,目的就是抄水上近路北上太原府。他见对方闪烁其词,不置可否,淡淡道:“在下郭义,乃一教书匠耳。此次受朋友之邀北上太原府,欲开一书馆。”

李存勖心头一动,唏嘘一声道:“现今兵荒马乱,梁晋经年鏖战泽潞之间,只怕太原城内,已无人有心思静下来治学讲经了。小子出身梨园卑贱之地,发蒙晚,读书少,惟独幼年稍稍翻过几页《春秋》,斗胆一问,先生也治《春秋》、《论语》否?”

郭崇韬漫不经心答道:“略懂一二。”

这一下却撩起了李存勖的兴头,随口拈花一语道:“敢问先生,孔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此义何解?”

郭崇韬笑道:“小兄弟,若北辰朱雀不振翅,则河洛图不出,南极玄武龟兀自沉默不语,此解可识时务?”

李存勖知是遇上了熟谙梁晋兵事的高人,于是打破砂锅问到底道:“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奈何朱雀大营由山东一条葛运筹,屡出奇谋,鸦儿军顾此失彼,捉襟见肘,敢问《春秋》古法可解沙陀族之困厄乎?”

“奇正相兼,以奇制奇,羚羊挂角,天马行空。”十六字一出,郭崇韬一声长啸,欲言又止,含笑不语。

李存勖心头拨云见日,多日悬疑,霍然而释,伏地拜倒道:“小子李存勖,正是晋王李克用之子。先生教我!续我沙陀一脉香火!”

郭崇韬扶起存勖,微微笑道:“郭某不过升斗小民,岂敢受晋王爱子如此大礼?”

于是李存勖遂将此番羚羊挂角憧憧狩猎所历之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说起新口异变,泽潞之忧,不由皱起眉头。

郭崇韬长叹一声道:“依我看,泽潞一线只怕已经沦陷,李嗣昭、周德威二人若能活着返回河东府,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下一步,朱雀大营势必大举围攻太原,一番浴血,迫在眉睫!”

李存勖更是眉头深锁,心急如焚道:“若不幸为先生言中,此番我太原必遭朱雀围城,不知先生有何良策,解此围城之厄?”

郭崇韬却又顾左言他道:“龙纪元年,塞北苍狼孙儒率麾下乌合之众号称三十万直扑淮南土族腹地宣州,其时杨行密帐下江东三俊之末席刘威献十字箴言,‘背城坚栅,可以不战疲之’,淮南土族因此众志成城,坚守宣州,大破孙儒,基业遂成。如今郭某亦有十字箴言相赠沙陀一族,‘背城坚栅,可以袭而扰之’。只不过昔年淮南土族未尝一败,士气高亢,而如今沙陀族飞鸦营新败于泽潞,已是元气大伤。”顿了一顿,又补上一句,“存勖少主,郭某尚有一问,不知此刻太原防务,乃是由何人主持?”

李存勖回过神来道:“哦,父亲闭关期间,太原城防务一向由我叔父李克宁全权负责。”

郭崇韬侃侃道:“存勖少主,如今太原城局势尚不明朗,当务之急,是赶在朱雀军围城之前,尽快北返河东府。届时再因地制宜,详厘对策。不过此时此地,虽是雾里看花,郭某仍有三句话不吐不快,其一,晋王年迈,且闭关经年,只怕雄心不复当年,少主日夜承欢晋王膝前,当与至亲家人力谏晋王破釜沉舟,死守太原,生死关头,孤注一掷,方可保全沙陀族基业;其二,若李嗣昭、周德威有命回师太原,太原城防务,应全权交付周阳五一力承担,同时授命李嗣昭重整飞鸦营,朱雀军围城之后,偷袭扰敌之重任,非李嗣昭莫属。”

话音未落,李存勖打断道:“先生,嗣昭大哥新败于泽潞,元气未复,只怕是有心无力,何况鸦儿军中,未必无人微言。”

郭崇韬笑道:“少主岂不闻凤凰涅磐,浴火重生乎?据郭某所闻,自光化元年青山口一败后,周阳五脱胎换骨,踞潞州如磐石之稳,令山东一条葛无隙可乘。此番泽潞遭陷,一是因葛从周处心积虑,布下偷天换日之陷阱,诱飞鸦营扑食分兵,二是临敌之际,飞鸦营高层将帅之间各自为政,难得一心,故此落入朱雀军瓮中。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番周李二人若能生还太原,必抱头饮泣,重归一心,《易》卦泽火革有云,上六,君子豹变。李嗣昭乃昭昭坦荡之君子,历此生死大劫,必与周阳五同气连枝,浴血坚持,死守太原。故此在晋王跟前,少主需与周李同进退,共存亡,并亲力亲为,助李嗣昭一臂,重建飞鸦营,重组鸦儿军。此诚大晋存亡之大计也!”

李存勖频频颔首,对眼前这歧路相逢的青衣儒生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心一意,追根究底道:“敢问先生,其三为何?小子洗耳恭听!”

郭崇韬意味深长道:“泰山崩于顶,沙陀一族万不可祸起萧墙之内,自乱阵脚,自毁长城,这族内宗亲斡旋之事,非族外之人所能臆测左右,郭某不再多言。然朱雀军一旦合围太原,当此天赐良机,只怕朱雀大营不遗余力,倾巢而出,欲求毕其功于一役,将沙陀族连根拔起,如此则太原城危矣!故其三曰,沙陀族需引外援,以分朱雀振翅之势。幽州刘仁恭得拜火教教主史怀恩暗助,一向颇为朱三忌惮,若能引幽燕之兵势逼仄郓兖,则朱三必不敢轻易令其子朱友裕倾天平泰宁两镇兵马合猎太原。只可惜老鸦堤一战,已令晋燕结下血海深仇,以晋王脾性,只怕此番幽燕之兵势,鸦儿军借不得。为今之计,只好退而求其次……”

“其次为何?”见郭崇韬欲言又止,李存勖一头雾水,急急追问。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郭某心中盘算,若能借得淮南土族一人入青州助平卢节度使王师范一臂,或可令朱三患得患失,一举削去朱雀军三分兵势。”郭崇韬一语掷地,回首遥望淮南道方向,心头幽悠,蓬发出一股诸葛亮火烧博望坡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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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委会公告

因江北钓叟目前个人时间精力只能偶尔写写乐评文章和酿一酿三叠泉酿苹果酒(歌词),《逐鹿传说》第五卷《天火同人》暂停更新,他日若有缘起靠谱出版社有意向签约发行实体版,会再考虑继续一路纵蹄下去。在此深表歉意的同时也欢迎诸位有缘关注《逐鹿》的简友随喜关注村委会微信公众号和QQ音乐专栏:江北客微村

二零一八年春分伏羲村村委会公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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