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吉の打工日记(4)

文/弓水吉

2020.6.30  周二  晴

[cp]李健《异乡人》http://t.cn/A6yPz4LF @QQ音乐

晚上8点半

我左手拎着塞得鼓鼓囊囊的电脑包，右肩膀挎着也是同样胖乎乎的小提包，怀里还抱着三个面积不算小的快递包裹。

挤进电梯里，靠着最角落的墙，歪着头将快递包挤在电梯上，才艰难地掏出手机，点开了“钥匙宝”，听到“咻咻咻”的声音，才又抱着大包小包，勉强站直了身体。

和我一同进入电梯的，是一个与小喜身材相似的年轻女人，她领着一个看起来4岁左右的小女孩儿一起进来了。

小女孩儿抻着嫩白的小手指，在一旁戳着电梯键玩儿。

年轻女人就站在我身边，轻轻地肩膀起伏。

起初，我没有太在意，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头脑中还塞满了未完成任务量，又累又饿，脚又痛，只想马上到15楼，甩掉脚下的高跟鞋。

电梯上到7楼，停下了，满室人，终于有第一个人要出去了。

那人刚走出电梯。

年轻女人就紧跟着也突然冲到了电梯外，头分别扭到左边和右边，发出类似“ai  ,  ai”的声音，我以为她是在叫前面的那个刚出去的人。

但，接下来的事情，出乎了我的意料。

电梯每当再次停下，年轻女人都会在前一个走出电梯后，赶紧冲出去，向左向右扭着脖子，发出“ai，  ai”的声音。

当上到12楼时，我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儿了，悄悄把怀里的快递包裹举了举，然后“不经意地”扭头看了看她，我才发现她在哭。

从最初和我一起进电梯时的肩膀轻微耸动，到接下来地跟在每个出电梯的人身后，往左往右，喊“ai  ai

”的声音，在十几米的电梯上升过程中，终于从无声的掉眼泪，发出了轻微的哽咽。

她的哭声吸引了，前面戳着电梯键正玩儿地不亦乐乎的小女孩儿，本身笑的开心的小女孩儿，也紧靠着电梯墙，震惊地抬头看着她。

我把头扭到了一边，因为我想一个成年人能在这么多陌生人中哭出来，那她此刻内心里肯定正下着一场电闪雷鸣的暴风雨。

……

晚上9点，我穿着拖鞋和便服，在楼下的小饭店，点了一屉小笼包和一碗小米南瓜粥，本着换压力为食欲的念头，一不小心又把自己给吃撑了。

我腆着微鼓的肚子，到公司楼下附近的下沉广场上，拿出培训手册开始背诵。

下沉广场，有一串很长的台阶，我在台阶上走来走下，背着手册上的话语。

当我下到最后一节台阶，站在下方的小平台上背得起兴时，突然余光里看到了，在我右上方有一个上穿蓝色衬衣下配黑色西裤的中年男人，正依靠着斜上方的栏杆，看着我所在的下方广场。

他有点儿啤酒肚，看起来像是附近公司的某个老职员亦或是中层主管。

他看了一会儿就离去了。

当9点多，小喜给我发消息，让我回家时。

我边上台阶，边扭动低了太久的脖子，上到了台阶最高的平台上，与中年男人当时所依靠的栏杆恰好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我又往他所在的方向上瞅了一眼。

他竟然还没有走，只是离开栏杆，一个人背靠着，坐在花坛边上，盯着前方看，与周围的熙攘热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无数人匆匆忙忙地从他身边走过，而他一个人动也不动地盯着前方看。

我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分钟，突然鼻子一阵阵地发酸。

我转身一边大力甩了甩右肩膀上的小包，一边低头回复着小喜的消息。我转身将右肩膀上的小包，拿下来，缠了几圈背带，在手里一边大力地甩着，一边低头回复着小喜的消息。

走入公寓门，就避开了等电梯的众人，直接来到了公寓楼的步梯间里

步梯间漆黑，狭窄，声控灯还时灵时不灵的，手机只剩18%的电了，我开着手电筒，默默地从一楼，踩过一个一个水泥台阶地走到了第十五楼。

右转一次，左转两次，当敲响家门的那一刻，小喜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是小吉子吗？”

:“是，俺，回，来，啦！”

(超大声，但是我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