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

那个人

        “狗儿，我想你。”

        “宝贝，我也想你。”

        ……

        “不许叫狗儿！”阿黎在电话那头终于反应过来。

        “就要叫。在我老家，狗儿是心肝儿的意思。”我赶忙辩解，试着让她感受到我的甜蜜。

        “那你答应给我写的情书呢？都过去几年了，说话不算话。”阿黎撇着嘴转移话题。

        这的确是我不对。刚谈恋爱那会儿，给她写过一封情书，热情奔放劲儿深深地打动了她，竟然还要第二封。女人就是这样，对甜蜜的事物总是念念不忘，不管过去多久，她都能在恰当的时机再提起来。可是对我而言，写情书是一件极神圣的事，绝对马虎不得，灵感不到是不会动笔的。阿黎自然也不会逼我，否则她怎么能爱我爱得那么深呢。

        她再次提起来，当然是向我表达此时的甜蜜。我心领神会，心一软，就答应了：“就做今年的生日礼物吧！”

        “好，那我就等着。”她开心地笑着，毫无掩饰，让我恍惚又回到那个恋爱的季节。

        那是圣诞节后的第二个晚上，我们约好去她家附近的茶餐厅见面。去之前，我们已经有过很多沟通，相互倾慕，溢于言表，迫切地想要约会，但是又怕“见光死”。我安慰她，我们一定不会“见光死”，她才答应我偷偷从家里溜出来。

        我捧着一束选好的玫瑰，打车到她家小区附近等候。不多时，她就东张西望地小跑出来，现在想起来怎么看都有点像做贼的样子。她身穿灰绿色羽绒服，那种肩部收得窄窄的，衣摆蓬开的样式，腰间扎一根带子，斜挎“古驰”包包，头上戴着灰色尖顶针织帽，可爱得像洋娃娃。两个陌生人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直接找上对方：“你是？”“我是……”简短地就对上了号。

        我递给她玫瑰：“送给你的，希望你喜欢！”

        “不用破费的。”她平静又有些迟疑地回答，但我一坚持她就收下了。

        我们一起走进茶餐厅。一阵音乐飘然而来：“每次走过这间咖啡屋，忍不住慢下了脚步……”这音乐简直是为我俩量身定做的。直到很久以后，每当我们经过这里，阿黎都会情不自禁地哼起这首歌，我也陶醉其中。第一次约会就在如此舒缓愉快的气氛中缓缓进行，真是天助我也。我们聊到很晚才离开。我送她到楼下，轻轻地亲一下她额头，她就像背着书包的小孩子一样跑上楼去。青春、活力、轻松、快乐、美丽，各种无法言表的美妙刺激在那一刻充斥着我，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想，她就是我的仙女，刚从天上掉下来砸中我，我要好好把她保护起来，绝不松手。

        自那以后，阿黎就傻傻地跟着我，傻傻地爱着我，一刻也没放松过。所以，提起情书来，我满是愧疚，我怎么能这样对她呢？除了情书，她从未对我提过任何要求，反倒是对我有求必应。

        “狗儿，这算是我给你写的情书吗？”我一只手搂着阿黎，一只手翻给她看我的大作。

        “哼，这还差不多，我宝贝对我最好了。”她依偎在我怀里，满足而甜蜜地笑着，轻轻吻我的脸。

        “狗儿……我爱你！”我也轻轻吻她，然后狡黠地笑。

        “宝贝，我也爱你。但是，请叫我仙女儿！”她弱弱地、温柔地应答……

                            二〇一八年三月十四日 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