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活成了我不爱的样子
我真的没有天分 安静的没这么快 ——《安静》
“木白结婚,你来不来?”收到韩冰微信的时候戚晓黎正听着周杰伦的《安静》。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不去,添什么堵?”戚晓黎觉得韩冰就是故意来揭她伤疤的,报仇来着,为他的好兄弟。
“这是请柬,时间,地点,人物都在上面,不见不散。”韩冰还是发了一个链接过来,戚晓黎就搞不懂了,结婚的又不是他,要不要这么努力给他兄弟筹份子钱啊。
“无论春天有多么远 我亦心粲然”,请柬的背景音乐一下子就打断了《安静》,戚晓黎望着屏幕上不断翻页的照片,第一次看到木白穿西装打领带,蛮帅的,新娘子很恬静,笑起来还有酒窝,这样挺好。
“韩冰,你就是存心想看我出丑,看不到我哭,你难受是不是?别忘了,你也是我朋友。”戚晓黎给韩冰回了条微信,突然就有点奔溃,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愣是没下来。戚晓黎不是还惦记着木白,只是还不能在离开之后安静地那么快。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 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不能说的秘密》
木白并不是戚晓黎喜欢的类型,但他是活的不得不让戚晓黎注意的那种类型。下课铃一响就像开了挂一样往操场上跑,上课铃响无一例外的迟到,班主任课上听卡带居然还拿出来翻面,英文课转头聊天被罚站,班花一回答问题他就起哄……
戚晓黎也不是木白的菜,长的虽说还算可以,但成天就知道学习,标准的乖乖女,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木白知道戚晓黎完全是因为韩冰,他就奇了怪了,明明成天他俩一起玩,为什么韩冰的作业总能做完,他就经常被罚?拷问后才知道,原来每天作业都有戚晓黎帮着保驾护航,照样誊抄再故意改错几个答案自然是不耗什么时间。
如果不是被逼着帮老姐买书,木白是一辈子也不会走进书店这种地方,如果不是进了书店,就碰不上这说来就来的雷阵雨,如果不是碰上雷阵雨,就不会被冲进来躲雨的戚晓黎撞倒,如果不是戚晓黎红着脸道歉,木白或许也只是知道戚晓黎这个名字罢了。那天的雨下了将近2小时,木白和戚晓黎就瞎聊了2小时,当戚晓黎跳着喊着说有彩虹的时候,木白看着她后脑勺上甩来甩去的马尾,第一次喜欢上了书店,喜欢上了下雨。
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七里香》
暑假里剩下的日子,木白经常往书店跑,却再也没碰上戚晓黎,反而还黑了一大圈,以至于开学后戚晓黎和木白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黑那么多?”。
第一个注意到木白有点不正常的就是韩冰,那个总催着打球的木白突然就学乖了,上课不听歌了,网吧,游戏厅也不光顾了,说起班花就翻脸,还一个劲向他打听戚晓黎是不是准备选理。韩冰敲诈了木白2盒周杰伦的卡带后怂恿木白写信告白,毕竟一旦到了理科班,戚晓黎就是肉啊,一群狼盯着。
韩冰这样一提醒,木白也觉得表白刻不容缓,先下手为强这样的道理他还是懂得。也许是那场雷阵雨淋坏了戚晓黎的脑子,也许是她感觉到了木白开学之后炽热的眼神,总之木白拿着两句摘抄的歌词来表白的时候,她点头了。
接下来的文理分科果然戚晓黎去了理科班,并且是以全班第一的成绩强势入住。如果说爱情里谁先认真谁就输了,那戚晓黎就是稳妥妥的赢家。说是交往,但她和以前一样,成天学习,没什么功夫搭理木白,两人每天能说上话也就中午去食堂那一会儿,戚晓黎典型的无辣不欢,木白却点辣不沾,打饭窗口偏偏分在两个食堂里,为这个,木白没少受罪,跟着戚晓黎吃了几次,下午胃烧的基本不能动,也就放弃了。后来扛不住木白一直逼着问班里有没有男生追她,戚晓黎才答应说以后每天给他写不少于800字的日常报告,但得分上下午两次。
起初戚晓黎只是报告今天做了什么,上的什么课,老师多厉害之类,慢慢的,会说些自己小时候的事,也说班里的八卦,说偶像,还有梦想。有时戚晓黎也恶作剧,用黑色的信纸写满满一张或者上午就写两句话,经常把木白急得团团转。周六下午自习戚晓黎通常都叫上木白,也不说话,见他打瞌睡就掐,然后自己憋着笑。
戚晓黎写了500多份报告之后,第一次联考成绩出来了,戚晓黎在100多位里找到了自己,在倒数100多位里找到了木白和韩冰。那天,她的报告里只写了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上大学?”报告是韩冰拿给木白的,连着好几天,木白没见到戚晓黎,说是请假了。
断了的弦再怎么连 我的感觉你已听不见——《断了的弦》
韩冰说看到戚晓黎来上学的时候,木白想都没想就跑到戚晓黎班里直接拉她出来了,他太想知道这几天她为什么没来上学,根本顾不上其他同学的眼光和随时被班主任找谈话的危险。
戚晓黎看着满脸通红的木白,知道他是憋着气呢,不打招呼的请假,几天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这也不是事事周全的她能做出来的事。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咱两还是算了吧,我的成绩一直下滑,家里和老师都起疑心了,按照你现在的成绩,以后咱两上一所大学准没戏,还是算了吧!”木白还没问,戚晓黎倒是最先开了口,这一开口,木白傻眼了。
“我成绩不一直这样吗?这次联考你也只是没发挥好,以后大不了不要你每天写报告,吃饭也不来喊你,久了,老师自然不怀疑了,就算去不了一所大学,在一个城市总是没问题的嘛。”退而求其次,这是木白能想到的最好的挽留方式了,虽然他也知道今天这么一闹,想瞒着老师是不可能了。
“你都不懂,我喜欢的是居里夫人,你喜欢的是周杰伦,我要去的是湖南,你要去的是云南,这些能一样吗?与其为了不确定的以后担惊受怕,还不如现在就散,各自安好呢!”戚晓黎转身就进了教室,扔下了哑口无言的木白。
任韩冰再怎么旁敲侧击,木白再也没提过戚晓黎,学习倒是越发认真了,还报了学校的艺术班,说以后一定要考上湖南最好的大学。韩冰去找戚晓黎,说木白疯了,居然说要考大学,戚晓黎也不说话。高三最后一次联考,木白在成绩单的第11位看到了戚晓黎,201位找到了自己,倒数100多位里看见了韩冰。
拿到湖南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个上午,木白朝着那个一起躲过雨的书店一路狂奔,他要去找戚晓黎,他要去证明那个她说的不确定的以后,他给得了。书店没有戚晓黎,可除了书店,木白不知道去哪里找她,他对戚晓黎知道的实在太少了,除了500多份报告里她小时候的事,几乎一无所知。
戚晓黎失联了,木白问韩冰,韩冰不知道,木白厚着脸皮去问她班主任,班主任也不知道,打听了很多人,有的说她被保送了,有的说她压根没参加高考,有的说她外婆去世之后,她妈妈疯了,有的说单亲家庭的孩子就是脆弱……戚晓黎彻底成了木白心里一根断了的弦,一根陷在肉里的刺。
信誓旦旦的承诺 却被时间扑个空 ——《退后》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木白不再听周杰伦,不和任何女生说话,不去打球,去湘菜馆里点很辣的菜,去读居里夫人,去图书馆里学习,每天上了闹铃一样,在QQ上问韩冰有没有戚晓黎的消息。韩冰说戚晓黎不会回来了,否则当初她不会选择不辞而别,木白却说戚晓黎会回来,她一定记得他的那句“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韩冰觉得木白疯了,像当初说考大学一样疯言疯语,又觉得他清醒的不行,毕竟后来他真考上了大学。
被木白QQ轰炸了一年之后,韩冰决定去湖南看看他,寒暑假也不回家,木白给的解释居然是也许大街上逛着逛着就能碰上戚晓黎。韩冰想说怎么可能碰上吗?戚晓黎压根就不在湖南,他要告诉木白,那个死丫头结婚了,彻底忘记他了,去过好日子了,他要让木白振作起来,从此活在没有戚晓黎的世界里。
“疯就疯吧,疯着疯着就好了,这世界上有多少人不是疯了以后才正常的,好比我,总比以后都疯强吧。”这就是戚晓黎给韩冰的回答。
“我怕他疯久了就真疯了,彻底好不了了,要不我和他说实话吧?”韩冰心疼木白,他也恨自己,怎么全世界的秘密都背在他一个人身上呢?如果那天他不是贪玩半夜去捉什么夜鹰,怎么就能碰上衣衫不整的戚晓黎,怎么就能亲眼看到把自家女儿往火坑里推的疯婆子?
“韩冰,你知道时间多可怕吗?它能让所有好的变质,诺言算什么东西,何况现在丑陋不堪的我拿什么去赌?你不想他疯,就告诉他我嫁人了。”戚晓黎扔不掉她那疯掉的妈,也扔不掉这来历不明的亲骨肉,她能扔掉的只能是木白。
也许时间是一种解药 也是我现在所服下的毒药 ——《彩虹》
“下来,在你楼下。”韩冰不想戚晓黎难过,却总戳中她的要害,这些年她提起过木白,却总轻描淡写,无外乎问问他结婚了没,今天她等到了她要的答案了。
“韩冰叔叔,想琪琪了没?”听这声音,除了那个超黏人的小公主,还能是谁呢?韩冰一把抱起她,戚晓黎无奈摇摇头。
“没哭吧你?现在他结婚了你总该放心了啊,没为你单着。”韩冰偷偷瞄了眼戚晓黎,眼睛没红,应该没哭。
“早说了,时间是最好的解药,我才不哭呢,我爱的人要是那种一辈子只能守一个人的人,还好,他活成了我不爱的样子,走,请你吃湘菜。”戚晓黎抱下琪琪,直奔湘菜馆子。
“但时间却成了我现在服下的毒药。”韩冰一边想着,一边小跑着跟上前面的那对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