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故事

褐色的人间

2018-09-10  本文已影响5人  叫我杨阿九

“ 我去了,别着急,这就去。”

窗外的一片花是牵牛,玫红色的,海蓝色的,还有深紫色的。

平添了荒地的秋色。

我把刷干净的白鞋放好,看着阴了的天发了呆。

桌子上的闹钟响了好久我才回过神来,想起来是到了为自己做饭的时间了。

我是不擅长做饭的,但多少还是会那么一点的,比如煮面。

我以前也不爱吃面的,是跟了阿泽的伙食也就爱了。

后来他走了,倒是把吃面的习惯留了下来给我和寂寞做个伴。

先把水煮沸再把各种各样的佐料搅拌好倒进去,过个片刻抓一把面打散放进去,在丢进去些青菜叶子,耐心的等上一等大功也就告成了。

我吃面的时候,总喜欢四周无光,自己的狼吞虎咽自己装在心里。

这是阿泽走后,我最喜欢做的事。

房东阿姨催我房租的时候,喜欢叹气,也喜欢念叨。

我不喜欢也不难过,只觉得祖母尚在人间宠着我的胡闹。

想着想着也就开始怀念幼年时的快乐,纯粹又无忧。

十七岁,祖母离世,我离家。

深秋在街头遇见唱歌的阿泽。

那年他二十一,流浪了一年之久。

他请我吃面,烩面,鸡蛋面,牛肉面,长春面,重庆小面,挂面。

吃了一个四季,我就答应了他的欢喜。

阿泽常常带着我去到各个地方唱歌,时常唱到路人归家急匆忙,他就会带着我去看火车疾驰往南。

我流眼泪。

他揽着我的肩总是轻轻在我耳边说:“我们回家吧。”

回了家,他就煮面给我吃。

他煮的面总是惹我馋,一次能吃一大碗。

我带他回去过,祖母的三年忌日。

那年我二十,仍像个孩子,不知人间苦悲难。

父亲见我在祖母坟上哭泣,只丢来皮鞋一只,正中我的左脸。

阿泽带我转身就走。

我们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在车上阿泽抽了一根烟,就死在了七号车厢里。

我三天没吃饭,只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醒,醒了再睡。

阿泽的尸骨被他母亲带了回去,回了西安。

我一路前行,抱着阿泽从前最爱的吉他。

行了一路,没见风霜只遇独自一人的辛酸。

又过了三四年,我二十三四,学了打扮,做了别人家的暗地喜欢。

那人做珠宝生意,家里有儿女和妻,喜来我这里吃我做的面。

一来就带很多钱,也带来许多寂寥的孤单。

那人年长我十九岁,却依然眉眼好看,也会弹吉他唱酸溜溜的情歌。

但从来不带我看火车,为我煮面,四方流浪。

二十八岁,我悄然离开,只因梦见祖母听阿泽讲我俩的人间。

身无分文。

我是过了矫情的年纪,但我仍然觉得那钱有些脏。

二十八岁的生日过后,就到了秋。

我逃到了偏远山里,租了房子,过起了寂寞。

我开始了倒计时,为我最后的生命。

我想,我这辈子得到的已经够了,自然够了还需要往后余生做什么?倒不如去了吧,去见见这些年离别的爱人。

吃了最后一碗面,我洗了个澡,躺在了窗边的睡椅上,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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