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灵异、志怪,玄幻、怎一个好悬的世界非正常幻想乐园灵异小说

夜半唢呐声 1-3章

2019-02-27  本文已影响4人  夏多先生

第一章 空屋子


     深夜时分,何夕躺在家里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却还是没有半点的睡意。无奈之下,她只好从床上坐起身来,叹了口气,看向床头柜上放着的电子时钟,幽暗里,钟上的荧光数字显示了现在的时间--凌晨1点04分。

    "104 ……呵呵,'要你死',还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呢。唉, 不过再这样下去,我恐怕真的离猝死不远了。"看着时钟上的数字,何夕自嘲地笑道。

    今年25岁的何夕,是一家电视台新闻频道的女记者,每天要外出采访和写稿子,工作非常忙碌,加班也是家常便饭的事儿。前不久,她还被台里派去外地出差了整整一个月,跟进当地的一起大新闻。照理说,好不容易才回家的她更应该要好好休息,但何夕却已经连续失眠好几个晚上了。

    失眠的理由很简单,自从上周日开始,何夕在每天深夜、凌晨一两点左右的时候,都会忽然听见从楼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唢呐独奏声,那凄凉而尖锐的曲调,回荡在空旷寂静的黑夜里,像是旧时农村在葬礼出殡时会吹的音乐,听得人毛骨悚然,足以打消任何的睡意。第一次被这夜半唢呐声从睡梦中惊醒时,何夕整个人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这唢呐曲声往往只持续几分钟,每当何夕想要上楼去理论时,那声音就会突然戛然而止,让人有气也使不出,她只好一个人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地生闷气。更可恨的是,那诡异的唢呐声里仿佛带了某种魔性的力量,即使它已经停下来了,也会不停地在何夕脑海中徘徊回响,像是按了单曲循环键一样,让她再无法入眠。

    这几天何夕每一次都是在天快要亮时才能勉强睡着,然后清晨时拖着疲惫的身躯前去电视台上班,几天下来,何夕只觉得自己精神和身体都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所以何夕做了一个决定--今天半夜,若还是再听见从楼上传来吹唢呐的声音,她无论如何也要上楼去,好好地找楼上人家去理论一番,要不然自己非被折腾疯了不可。

    黑暗之中,何夕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向床边的衣柜,忽然被衣柜上落地镜里出现的一张脸给吓了一跳,忍不住叫出声来。

    但下一秒,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不过是自己的脸。

    只是镜子里那副苍白而又憔悴的面容,还带着重重的黑眼圈,现在看起来却是如此的陌生,这真的……是她的脸吗?她从前无论工作有多繁忙,可都是以美丽而精致的形象示人的。

    对着镜子,何夕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听见从天花板正上方传来了几声轻微的异响,听起来似乎是有人在楼上缓缓走动。随后,没多久,那熟悉的唢呐声又一次在寂静的夜里从楼上陡然响起,悲凉而诡异的声音钻入何夕的耳中和心中,让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听到这唢呐曲声,尽管何夕心中有些恐惧,但更多的却是愤怒……她已经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了,今天晚上,她一定要和楼上吹唢呐的人好好把事说清楚,将一切做个了断。

    下定决心后,何夕穿着睡衣,随意披了件外套,就打开家门,沿着漆黑的楼道向楼上缓缓走去。

    出于新闻记者的职业习惯,她还在外套口袋里放了一支录音笔,录音功能保持开启的状态,以防等等可能会出现什么未知状况。

    何夕住的这栋公寓楼,是一栋没有电梯的郊区老楼,楼层只有七层,每层一户单元,住户并不是太多,所以她平常对楼里的住户多少都有些了解。

    住在六层的她,楼上,也就是公寓顶楼七层,住的是一位独居的老太太。

    那位约有八十多岁、身躯佝偻而枯瘦的老太太,平常深居简出,行为孤僻古怪,似乎没有子女,平常除了一些家政护工外很少会有人会来这儿看她。何夕之前在楼道里,有时偶尔会碰见那位老太太独自拄着拐杖下楼,她驼着背的身影显得十分扭曲而落寞,好心向老太太打招呼问好的何夕,却总是被她漠然地无视掉,久而久之,何夕也就不再做多余的关心了。

    那唢呐曲声是从七楼传来的,难道说,就是这个老太太,半夜时独自在家里吹响的?……可如果真是她的话,她又为什么要做这么奇怪的事呢?

    何夕不想多做猜测,无论怎么样,等等就会知道答案了。

    毕竟是有着一定年头的老楼了,昏暗的楼道两侧,墙壁斑驳脱落,灯光忽明忽暗,渲染出一种莫名的不安气息。伴随着变得更加清晰的、像哀乐一样的唢呐曲声,何夕缓缓走在嘎吱作响的楼梯上,越是接近七楼,她的心跳不知怎么的,就越是在隐隐加速,第六感告诉她,前方可能会有什么不寻常的状况在等待着她。

    终于,何夕来到了七楼,她站在老太太家暗红色的木门前停下了脚步。

    刚要开口叫门,唢呐声音又像之前一样,在门后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空气中变得一片安静,只剩下何夕自己的呼吸声。 何夕心中顿时咯噔了一声,身子变得有些僵硬。

    但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可不打算再打退堂鼓,就算里头的人现在不吹唢呐了,她也要当面把话给说清楚,否则明天还会遇到一样的情况。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我是楼下的邻居,有些事想和您说一下。"

    何夕轻轻敲了敲门 ,重复了几遍问话,但门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

    被人无视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有些恼火,于是何夕加重了力度,用拳头敲在门上。

    谁知道,意外的事情却在这时候出现了——

    随着咚的一声,暗红色木门就这么被何夕给推了开来,原来这扇门,根本就没有锁上。门后漆黑不见五指,泛着一股让人心惊胆战的微微寒意。

    何夕被突然打开的门给吓到了,愣了几秒后,身为记者的她,好奇心终于还是压过害怕,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走入门中。

    "……不好意思,请问有人在吗?"

    何夕一边说着,一边按下门厅旁的电灯开关,但她按了几次,房间里的灯就是亮不了,也不知道是灯坏了还是这屋子里的电被断了。无奈之下,何夕只好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用并不太强的光芒照亮前方,打量着四周的景象。

    这一看之下,何夕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开始发毛了起来。

    只见在手机照亮的范围里,这间房子里空空如也,甚至连一件家具都没有,屋子里的地板上布满了灰尘,墙角也结着厚厚的蜘蛛网,到处都显得萧条空旷,根本就没有人住过的迹象。

    可是那诡异的唢呐声,明明是从这屋子里传来的……而且何夕刚才还听见,从楼上天花板响起的脚步声,如果说,这是一间没人住的空屋子,那些声音又是怎么出现的呢?

    ……

    事情的发展超乎了何夕的预料,她开始意识到,这一切的背后也许有某种超越人类常理的力量在作祟。

    "不行……我可不能自己吓自己,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神的……何夕你好歹也是个见多识广的新闻记者,什么情况没遇见过?越是这时候,就越要相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对呀。"何夕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安慰说道。

    就在这时,在屋子里巡视的她注意到,客厅走廊尽头还有另外一扇门,那扇雕花黑色木门是这间空屋子里唯一一扇关着的门,从门缝底下还透出一丝隐约的绿光。

    看到这扇神秘的木门,何夕推测,门后一定有什么线索在,她忍不住用手机照亮前路,向那扇门缓步走去。

    走到门前,何夕转动了一下门把锁,却发现这扇木门被锁上了,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她又敲了敲门,门后一样没有回应。

    何夕有些沮丧地上下打量着木门,眼前忽然一亮,看见木门左下角还有一扇给宠物通过用的小门,大概是这屋的主人以前有养过小猫小狗什么的吧,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那扇小宠物门虽然不能让人钻进去,但通过它来观察门后有什么,还是绰绰有余了。

    何夕不顾地上的灰尘,她蹲下身,打开小宠物门,幽绿色的光芒从门洞中涌出,照向她惊愕的脸。

    她终于知道门后是什么了。

    那是她根本想象不到的一幕画面:

    门后,是一间小小的房间,看格局,应该是屋主的卧室。但此时这间有些狭窄的房间,和门外的屋子一样,都空空荡荡,四处落满了灰尘,看起来像是近期都没有人住过。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门后正前方的白色墙壁上,有一个庄严肃穆的香火龛。

    香火龛两侧的白色蜡烛早已熄灭,正中央位置,立着一个木制灵牌,而灵牌后面则放着一张用黑框裱起来的黑白遗照,让何夕感到讶异的是……遗照上的人像正是住在七楼的老太太。

    何夕心中一凉,心想道:"那位老太太……她已经去世了?可是我一个多月前明明还在楼道里遇见过她,难道她正好是在我出差的这一个月里去世的?如果她已经死掉了的话,半夜在这间屋子里吹响唢呐的"人",会是谁?"

    心中疑惑重重的何夕,将视线往下移动,香火龛下方亮着一盏幽绿色光芒的灯,那是为死者而点亮的长明灯,从门缝底下透出的绿光就是它发出的。

    在绿光照耀中,何夕可以清楚地看见,香火龛下的木制台子上,还摆放着一个相框,和一支黄铜唢呐。那支黄铜唢呐,是不是就是每天夜晚给何夕带来噩梦的一切起源呢?

    相框中的照片,似乎是两个人的合影,但由于距离太远,何夕有点看不太清。

    黑暗中,她伏下身,费力地将脸向那狭小的门洞凑近,想看得更仔细一些。

    然后,就在一瞬间,门洞后陡的出现了一张布满皱纹、青灰色的脸,近在咫尺地瞪大着它麻木而无神的双眼,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被吓傻的何夕……!

    这张突然出现在门洞后的脸,俨然,和刚才遗照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就是那个已经去世了的古怪老太太,那么,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而遭遇这突然恐怖状况的何夕,又该如何面对?

    ……

第二章 哭声


     连续几天的深夜时分,何夕都会在家里听见楼上传来诡异的吹唢呐声,忍无可忍的她,终于在今晚下定了决心,要去和楼上的住户理论。但等她来到七楼时,却发现楼上的屋子里根本空无一人,原本住在这儿的老太太已经过世了,屋子里的香火龛上只摆放着一张黑白遗照。当何夕想看得更仔细一些时,门洞之后,陡然出现了一个和遗照上一模一样的诡异老太太……!

    看着那张如僵尸般怪异的脸,就这么凭空出现在眼前,何夕全身顿时发麻,吓得大声尖叫了出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思维,都被极度的恐惧给轻易支配和摧毁了。

    何夕甚至忘了要向后逃跑,她只能瞪大着双眼,望着面前这幕根本无法用科学常理去解释的可怕画面。

    那个老太太僵硬的面孔被阴森森的绿光给照亮,一点一点地,向何夕逐渐靠近。然后,她缓缓地张开口,似乎在说些什么话语,但何夕此刻除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外,其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何夕呆滞地看着那老太太用没有牙齿的嘴,在空气中无声张合着,随后,她陡的从门洞后伸出一只颤抖的手,向何夕抓了过来。

    "呀……不行!我可不能被她给抓住……!"

  看见那枯枝一样干瘦的手臂朝自己伸来,何夕的大脑才像是被一道电光击中,瞬间回过神来。

    她毫不犹豫地躲开了老太太伸出的手掌,一阵阴风从脸颊边拂过,让她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紧接着,何夕从地上站起,转过身用最快的速度向着屋子外跑去,黑暗之中,手机发出的灯光上下摇晃着,照亮眼前昏暗的空间。

    这间空屋子并不大,但何夕却觉得,跑向门口的路是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段。莫名的寒意不断从背后向她涌来,但她丝毫不敢回头看,生怕一回头,就会又看见更恐怖的画面出现在背后。

    终于,何夕看见了被月光勾勒出轮廓的房间大门,她奋力地从门后冲出,直到撞上走廊边的栏杆才停下了脚步。在栏杆旁腿脚无力地靠了一会儿后,喘着粗气的何夕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一身的冷汗给浸透了。

    望着那门里头漆黑一片的空屋子,再看看四周静寂的夜色、和天上皎洁的明月,何夕有种重回人间的侥幸心情。

    在空屋子里撞见了本该去世的老太太身影,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幽灵吗?

    还有那凄厉的唢呐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呢?

    何夕只觉得自己的脑中一团乱麻,但她并不像通常恐怖片里的主角那样愚蠢,非要将灵异事件刨根寻底,最后惹祸上身才算完。

    想不通的事情,不去想不就好了吗?

    冷静下来的何夕拿出手机,果断拨打了110报警电话,她向值班警察详细通报了自己刚才遇到的神秘状况,希望他们可以前来调查并解决这起事件。

    何夕住的公寓楼附近不远处,就有个派出所驻点。所以她没等太久,就有两位民警出现了。看到人民警察的蓝色制服,何夕一直悬着的心顿时松了下来。

    这一男一女两位值班民警,他们带着些许困意的脸上挂着不太乐意的神情。这也难怪,毕竟大半夜的,突然接到这种撞见"鬼"的出警任务,任谁都会觉得荒唐无聊,若不是报警人确认了她是电视台记者的身份,他们肯定当成恶作剧报假警去处理了。

    向惊魂未定的何夕了解过情况后,两位警察打开明亮的手电筒,走进空屋子中巡查了起来,何夕也跟在他们的背后,悄然打量着屋中的光景。

    但这一次,什么特殊的事情都再没有发生。包括那间摆放着遗照和黄铜唢呐的小房间,也悄无声息,刚刚何夕在门洞后看见的那古怪的老太太,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仔细探索了一圈后,都没有任何异常的发现,那两个警察不禁有些质疑。

    "何夕小姐,你确定……你刚才看到的不是错觉吗?人在精神压力大的时候,通常容易出现一些幻觉,这很正常的。"

    何夕摇了摇头,有些生气地说道:"不,我能确定,那真的不是幻觉。再说了,警察同志……住在我楼上的这户邻居,我一个多月前明明还看见过她,现在却忽然去世了,这屋子里也什么都没剩下,门还打开着……难道,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那个男警察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你说的这件事啊,我们出警前就查过档案了:这间屋子的屋主秦静女士呢,两三个星期前因为突发性脑溢血而去世,享年八十三岁。她没有子女,丈夫也早早就过世了,所以之前来我们派出所做死亡登记的,还是她远房的表亲。当时他亲戚有顺口提到,因为他们想要卖掉这间老旧的房子,所以就先把里头的家具什么的都搬空了。卧室里那些遗照和香火,据说是他们老家那儿的习俗吧,说是至少要供奉死者一个月,才能灭掉长明灯……至于你说的,这间房门为什么会开着,我猜可能是为了方便吧,反正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就算遭了贼也不怕。 "

    听完警察的话,何夕无力反驳,只好轻轻点了点头。但同时,一丝新的疑惑掠过她的心头……"秦静",这个名字,她以前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已经去世了的老太太,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两位民警安抚了何夕一阵,就和她一道下楼去了。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疲倦的何夕回到六楼家门口,向警察道谢后,便推开家门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

    而那两个民警则打着哈欠,继续沿着幽暗而漫长的楼道向楼下漫步而去。

    快走到四楼楼道的转角时,他们俩人忽然听见了一阵"叩叩叩"的清脆响声,就像是玻璃弹珠掉落在地板上又弹起的声音。

    寂静的深夜里,那声音显得如此清晰而不寻常,让人心中隐约不安。

    随后,走下楼梯的两个民警在楼梯角落黑暗处,看见了一个背对着他们,身穿红色裙子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安静地蹲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黑色的长发都快要碰到了地板,她面前的地板上跳动着两颗透明的黑白玻璃珠,但小女孩小小的手在空中挥来挥去,就是怎么也抓不到玻璃珠子。

    两个民警听见的清脆声音,正是这珠子掉在地上发出的。

    也许是听到了他们从楼梯走下来的脚步声,那个蹲在角落里的红衣小女孩,忽然停住了动作,缓缓地,将脸从黑暗中转了过来,她扭头时,脖颈处还发出了咯咯咯的生硬轻响。

    看见这个小女孩,热心的女民警不禁开口问道:"小朋友,大晚上的怎么还在这儿玩呀,赶紧回家去吧……"但还没等她把话给说完,身旁的男警察就像是丢了魂一样,突然脸色发青地抓住女警察的手,一言不发地带着她快步朝楼下冲去!

    顺着漆黑狭窄的楼梯通道,两个警察一直到跑到一楼平地上,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你干什么呀!?莫名其妙!我在和那小朋友问话呢,怎么突然就把我给拉下来了,是不是吃错药了你?"女警察看着她的同事,气冲冲地问道。

    那个男警察脸色惨白无比,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好一会儿后,他才缓过神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

    "注意到什么?"

    "……刚刚那个小女孩……头转过来的一瞬间,我看见了……她……眼眶里黑洞洞的……根本,就没有眼睛!"

    男警察瑟瑟发抖地望着身后黑漆漆的老旧公寓楼说道,夜幕之下,屹立在地面上这栋楼散发出一股森然的气息。

    听到男警察的话,女警察浑身一震,终于露出恐惧的目光。

    过了许久,她才用幽幽的语调说道:"我以前听过一个传说……据说,很多人都曾经在夜里听到过,楼上天花板有弹珠掉落在地上的奇怪声音……后来有人解释说,那其实,是鬼的眼珠掉下来的声音!我当时还不相信,可是现在……"

    "别说了。"

    男警察打断了她的话,心有余悸地望着四周说道,"看来这里真的很邪门,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遇到这种事,谁也管不了的,唉!只希望那位何夕小姐能平安无事吧……"

    两位民警就此离开,留下何夕一个人在这栋公寓楼中,独自面对这起神秘的事件。

    她并不知道,那两位民警在四楼黑暗角落里,看到了什么诡异画面,更不晓得,那个穿着红裙子,没有眼睛的诡异小女孩会是谁。

    这时候,何夕还在自己房间里,思考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经历刚刚发生的事,虽然已经极度疲惫,但她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何夕坐在床边,脱下沾上尘土的外套,忽然眼前一亮,看见了外套口袋里的录音笔,那是她刚才上楼前,出于习惯带上的。此刻,银色录音笔上的绿灯还亮着,显示着它开启的状态。

    何夕深吸了一口气,直觉告诉她,这录音笔里,一定录下了什么信息。她决定听看看里头的内容,犹豫了片刻后,何夕按下录音笔的回放按钮。

    伴随着沙沙的录音声效,录音笔里传出了清晰的声音。踩着老旧楼梯上楼嘎吱嘎吱的脚步声,她的敲门声,全都被录下来了。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我是楼下的邻居,有些事想和您说一下。"

    这是何夕之前在七楼门口的问话声,本来没什么特别的,但奇怪的事却在这时候出现了。

    这一句问话过后,录音笔里,忽然传出了一声低沉干枯的老妇人声音。

    "…有…人…在…的……请…进…来…"

    听到这声音,何夕吓得差点让录音笔从手中掉落下来。她惊诧万分地望着录音笔,心中爬满了名为恐惧的藤蔓……在七楼门口时,她明明没有听见任何声音的!那录音笔录下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何夕终于明白了,那间空屋子的门,并非没有上锁,而是,被鬼给打开了。

    但更离奇的还在后面,当录音笔放出了何夕在卧室门口见到鬼的尖叫声后,紧接着居然从里头传出了一阵沙哑的呜呜哭泣声和说话声,那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求…求…你……帮…帮…我……帮…我…找…到……她…"

    录音笔里老太太哀怨的声音,到这儿就中断了。

    何夕的面色苍白无比,她颤抖地放下了录音笔,总算是知道了--那个老太太向她伸出手时,无声说的那些话,是什么内容了。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更多的疑问:夜半响起的唢呐声,来自死人的求助哭声,还有录音里说的那个"她"……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有什么关联呢?何夕,是否能够拨开恐惧的重重迷雾,揭晓事情的真相?

第三章 镜中人


     夜深人静之时,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诡异事件后,何夕从七楼的空屋子回到了自己的家。然而,她却在随身携带的录音笔里,听见了离奇的声音,那是一个已经死去的老太太的哭声,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里,还夹杂着向何夕求助的莫名话语……"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另一边,那两个警察在楼道黑暗角落里,遇见的红裙小女孩又是谁呢?隐约模糊的线索,让这起事件变得更加神秘莫测,而处于漩涡中央的何夕,此刻早已疲惫不堪,却又无法入睡,脆弱的神经,犹如即将崩断的琴弦。

    "秦静……那个老太太的名字,我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何夕靠在床头,低声自言自语道,可是无论怎么想都找不到头绪,脑海里反而又不自觉地浮现出了那该死的唢呐曲声,凄凉哀婉的音乐,一遍遍地在何夕大脑深处循环响起,根本无法关上,简直令人抓狂。

    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用手揉着太阳穴,但丝毫没有作用。

    可是,就在她眼睛闭上的一刹那,在何夕黑暗的视野里,忽然现出了一幕怪异的画面:她的面前陡的出现了一座空旷而幽暗的黑色舞台,舞台下有很多的座位,座椅上整齐地坐满了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通通都穿着素白色的衣服。在舞台中央,立着一个面色苍白,身穿红色旗袍的长发女人,那个女人的妆化得很重,僵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生气。而她手上,还拿着一支黄铜唢呐,和何夕刚刚在七楼屋子里看到的那支一模一样。

    看到这幕阴气森森的画面,何夕头皮一炸,吓得立刻尖叫了一声,张开双眼。眼睛睁开后,周围仍是熟悉的卧室景象,可现在,何夕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飕飕的……她刚才看到的画面,究竟是什么?!

    过度的惊吓,让何夕坐在床上抱着枕头瑟瑟发抖,她强睁着眼,不敢让自己的目光合上,生怕她双眼一闭后,又会看见什么灵异的画面。但人的眼睛睁久了,不免会变得干涩难受,终于,在不经意间,何夕还是眨了一下眼--

    只是短暂无比,甚至还不到一秒的瞬间里……

    何夕又在一片漆黑的视野里,看见了那座灯光昏暗的舞台,但这一次,舞台之上空空荡荡的,那个穿着红色旗袍的长发女人,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而让何夕全身战栗不已的是,舞台下的观众席上,所有那些穿着白衣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集体转过身,安静地将脸对着何夕,一动不动……但他们那灰暗的脸上,竟然没有五官!

    面对着上百个异常寂静的无脸人,那种惊悚的感觉,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何夕顿时喘着粗气,在一身的冷汗中睁开双眼,就在这时,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些无脸人,真的是在看她吗?

    还是说……它们望着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她身后的某个东西?

    何夕迟疑地回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背后,是她的衣柜和大落地镜。

    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镜子里,那绝不是何夕的倒影,而是,刚才看见的那个身穿红色旗袍的长发女人。

    那个女人站在幽暗的镜子中,面无表情地望着何夕,蓦然间,两行泪水从她通红的眼中笔直地流了下来,随后,镜中的女人缓缓拿起黄铜唢呐,放在嘴边。熟悉的悲凉唢呐声再一次在何夕耳边响起,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从楼上传来,而是当着何夕的面,在她卧室中出现。

    何夕眼前一黑,顿时吓得晕了过去。

    ……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何夕才醒了过来。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像平常一样睡在卧室床上,清晨金色的阳光从窗台间落下,四周的一切都平静而安逸,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好像昨晚的一切恐怖,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但何夕知道,那并不是梦,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了。

    一想起昨晚历历在目的恐怖画面,刚醒过来的何夕立刻紧张地坐了起来,惊魂未定地打量着四周,即使现在已经是早上了,即使照在身上的阳光暖意洋洋,何夕却还是觉得心底深处有股掩盖不住的冰冷寒意。

    无论如何,在这起事件结束之前,她都没有勇气继续呆在这栋闹鬼的公寓楼里了。

    魂不守舍的何夕,将目光投向床边的落地镜,再次回想起镜子中那个女人的身影,忽然间,她的心中灵光一现,瞬间知道了自己之前是在哪儿听到过"秦静"这个名字了。

    对了,是电视台,就是她上班的地方。

    何夕没有半点犹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便匆忙地赶往电视台。

    在电视台档案室里埋头翻找了一个上午,何夕果然找到自己想要的资料,证实了她的猜想。先前,因为"秦静"这名字太过普通了,何夕心中只有一层淡薄的印象,想不起她是谁,但当何夕看见镜子中那个吹着唢呐的神秘女人时,这个名字便能和何夕心底深处的记忆对上号了。

    原来,在几年之前,何夕刚进入电视台工作没多久时,她曾经做过一期寻找当地民间老艺术家的特辑报道。前期筹备时,何夕看过很多古老的影像资料,其中就有这个叫秦静的女人。

    秦静,她是建国初期,这座城市最有名的民族艺术团里的声乐演奏家,其中唢呐吹奏曲艺,更是达到了国家级演员的水准,经常到各地去做汇演。后来,大约四十多年前的某一天,秦静跟随艺术团去外地表演归来后,突然宣布退出艺术团,从此,她再也没有做过任何的演出,随着漫长时光的流逝,秦静这个名字也逐渐被人忘记,消失在人海之中。

    当时何夕还想去采访秦静,她向很多人打听过,但没人知晓这位老艺术家的下落,谁会想到,她居然一直就住在自己家楼上,简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在昏暗的档案室里,何夕认真地看着老旧模糊的影像资料,电脑屏幕上那个身穿旗袍、独奏着唢呐的女人,果然和昨晚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视频影像里吹着《百鸟朝凤》曲目的秦静,显得更美丽和鲜活许多,而镜子中的那个女人不仅死气沉沉,还带着一股莫名的悲凉。

    何夕不禁有些感慨,她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位典雅的女声乐艺术家,和楼上那个驼着背的古怪老太太联系在一起……时间,真是一把最残忍而决绝的刀。

    那么,在四十多年前,秦静为什么会突然莫名地退出艺术团,再也不做音乐表演呢?

    何夕心中有种预感,这背后的原因,就是解开整起事件的关键钥匙。

    带着重重的疑问,何夕低着头从档案室走出,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她转过身,看见走廊边上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那是她的同事兼好闺蜜,林遥。

    "何夕,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啊?叫了你名字好几遍都没听见……咦,你的脸色好差,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林遥看着何夕,关心地说道。

    何夕勉强地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非常憔悴。

    "我还好……对了,林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午饭?我刚好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

    "好呀,没问题~"

    餐厅里,何夕一五一十地,向林遥详细说明了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诡异事件,然而何夕说得很认真,性格大大咧咧的林遥却不以为然。

    "我说何夕,你怎么会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呢?我们可是追求科学逻辑的新闻记者啊~嗯……我看你应该是之前出差太辛苦了,把自己给累着了,才会每个晚上都做噩梦,然后又在迷迷糊糊里,把梦给当真了。我觉得吧,像你这样的工作狂,就该向领导批个假,好好出去玩一阵子放松心情,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林遥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道。

    "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我说的都是真的……唉,算了,给你看看证据好了。"何夕摇了摇头,从口袋中拿出录音笔。

    然而,当何夕按下录音笔的按钮时,昨天深夜她在笔中听见的诡异哭声却不见了,录音笔里只剩下沙沙沙的混乱杂音。见状,何夕愣住了。

    "哼……我得承认,我差点就被你给唬住了,何夕!你还有别的什么证据吗,一起拿出来吧~" 林遥一幅不出所料的得意神情。望着林遥,何夕叹了口气,只能表示深深的无奈,她知道这位好朋友素来就是这样子,对于她不相信的事情,从来就不会挂在心上。

    "哎,算了,和你说不清楚的……不过林遥,我有一个请求,我能不能暂时去你家里住一段时间呀?今天晚上,我实在是不敢回我那屋子了,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掉的。"

    "哈哈,行啊~晚上就陪大爷我一块睡吧,你放心吧,作为好朋友,我才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 看着林遥自顾自地在对面开着玩笑,何夕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但她不知道,这个即将到来的夜晚,还会发生什么。

    ……

    下班后,天色已晚。

    何夕跟着林遥,来到了她的家。林遥自己一个人住在单身公寓里,整间屋子被她布置得十分明快而温馨,很符合林遥小女生的风格。但何夕并没有什么心情好好欣赏,连日来的疲惫,让她只想早点上床入睡,所以一到林遥家里后,她就跟林遥借了套睡衣,走进浴室中。

    舒适的热水冲刷在何夕身上,仿佛连人心底的杂质也一起带走了。

    洗完澡后,何夕忽然发现自己忘了带毛巾,无奈之下,她只能隔着门喊林遥,让她帮忙递毛巾进来。过了没多久,白雾升腾的浴室门口悄然打开,一只苍白的手拿着毛巾,从门缝中伸了进来。

    何夕没有多想,顺手接过毛巾……结果,门缝中的那只手居然直接掉了下来,落在浴室地板上,赫然是一截白生生的断臂!

    何夕立时吓得寒毛倒竖,整个人都软了。

    就在这时,浴室门后传来了林遥得意洋洋的大笑声,何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她在捉弄自己的恶作剧。

    何夕脸一阵青一阵白地看着浴室地上,刚才没有看清,现在仔细一瞧,那只断臂明显是塑料制品,估计是恶趣味的林遥买的愚人节整蛊玩具。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玩笑对于精神状态已经很脆弱的何夕来说,都太过分了一些,要不是看在林遥好心收留她,何夕真想对这个没心没肺的损友发火。

    走出浴室后,何夕严肃地说了林遥几句,林遥看到何夕被吓得不轻的样子,也赶忙向她认错道歉,表示下不为例了。

    接下来,两人又随意聊了一阵天,就关掉房间的灯,上床睡觉去了。

    床边有另外一个人在,让这几天来每晚都睡不好觉的何夕,感到安心了不少,她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然后,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噩梦。

    梦境中,何夕变成了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女孩,她在黑暗的荒野中独自行走着,四周冰冷浸骨,一个人也没有,何夕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只是缓缓地向前走着,心中孤独无比。

    "妈妈,我好冷啊……你在哪里?"小女孩呢喃自语着。

    走了不知道多久,何夕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两道刺眼的光芒--紧接着,她觉得自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了好几圈。

    无边的黑暗中,何夕重新看向前方。

    她看见了,自己的裙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件心爱的白裙子,却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下一秒,何夕忽然想明白了,那不是件红裙子,只是,被血染得通红。

    不过,等一下……为什么何夕可以看到那件裙子呢,它不是正穿在自己身上吗?何夕低下头,猛然发现,她只剩下一颗头颅,压根就没有身体--!

    ……

    无比的惊骇中,何夕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她一头冷汗地望着昏暗的天花板,想到刚才噩梦的画面,所有的睡意全都不翼而飞了。

    噩梦里那种逼真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

    何夕忍不住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脖颈,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还在后,她轻轻地松了口气,向林遥睡着 的方向轻轻转过身。

    但不转身还好,一转过身,何夕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一股彻底的寒意笼罩住。

    ……她究竟看见了什么可怕的画面呢?

    噩梦般的现实,亦真亦幻的梦境,所有的线索与碎片,都将在下一章结成最后的连锁,指出通往真相的唯一道路。

    下一章,一切谜题都将真相大白,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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