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4-10  本文已影响0人  马伊萨

雪域莽原中,大片白,些许土色,一滴紫。

一席紫衫在劲风中飘成了旗帜,一束阳光下澈,紫色流动了起来,像是黎明山前的雾,像是战马踏起的烟尘。

紫衫人身前,一支晶莹的紫花。它没有红花那么鲜艳,没有黄花那么轻柔,没有白花那么洁净。它有它自己的坚强。

“你还在啊。”紫衫人说。

“偌大雪原,偏只你一支紫花。不难找。”

“但你会孤独吗。”

“会感风寒吗。”

“她来过吗。绿衫的。”

“以往同行,我步速更快,总需回头等她。”

“当她转身,越走越远,我却盼她更慢些。走慢些。”

“南壤湿暖,繁花遍地,千朵万朵压枝低。”

“可我知道,她也知道,你,不同。”

“你是笙箫中锦簇不能理解的风骨。你是多少普通甲胄思乡时捏紧的拳头。你是夜半号角惊醒的旷野之风。你是一望无垠的月海里的行舟。你是血与火焰交糅的爆鸣。你是雪与乌云磨亮的尖刀。你是不怕死的灵魂的墓场。你是霞红和天蓝浸染的长啸。你是星辰下披肝沥胆的高歌。”

“你是我们共同凝视过的角落。”

“她对你说,我在哪,她便在哪。”

“却不料你仍在此,她已无踪。”

“其实人间想来是相聚少、离散多。”

“其实大地上不乏无花无草的荒原与大漠。”

“想必你已见过不少独来言语的行者。”

“我想那许多如梦般浓稠的深情淀入了你的紫色。”

“也许起初你的叹息和悲悯搅动了你的深沉。”

“但一个个随风而逝的身影终于炼成了你的平和。”

“而我也将成为这众多幻影中的一个。”

“在零丁的汪洋中逐渐消陨的颜色。”

紫衫人没有等紫花告别,转身,踏着自己的脚印原路回去。

一两滴泪水落下,融化了一两滴雪。

他不在意自己走得快还是慢,没有人等他,也没有人需要他等。

他来日会再来看望紫花。

也许那一两滴泪浇灌的地方会长出新的枝芽。

也许他们紫得更玄妙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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