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印度

除了身边更多黑皮肤、大胡子、高鼻梁的面孔，两边墙上挂起印地语广告，叫你去激流河谷中玩皮划艇，一切和其他城市并无不同。只是下飞机的第一场皮肤刺激，告诉你，来到了不一样的地方，这样的知觉，不用你睁眼看，开口呼吸空气。北京稀薄凛冽，隔着冰凉的棉服，空气离你有些遥远，却让你冷得清醒。广州空气贴自你身上，连着衣服一起粘住皮肤，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热水。印度像是冬天空调开起热风，你罩在火炉里，干燥得不会让你热气腾腾。

机场出口的屋檐，飞鸟筑巢，嘎吱嘎吱鸣叫，穿透空旷的汽车发动机、喧闹的人声中，抵达另一只飞鸟；神色匆匆走过的黄狗;马路边随处可见的牛，躺着的人。

这个国度，自然和工业、古代和现代、规矩和束缚，分解没有那么明显。人类社会都经历了这一步，从散漫、依靠自然、无序无界，到秩序统一、界限分明的现代化工业组织。

高速路和周围没有明确的界限，从机场到古尔冈路上，马路边宽，车道边多，车速变快，你知道上到了可以走得更快的公路，摩托车穿行其中，骑手带头盔背双肩包，车身流线型，放到国内是机车爱好者级别的车型。偶尔在最边上，有二八杠自行车骑过；更偶尔，路牙子上有行人走路，背包或不背包。我好奇他们往哪里去，因为十几公里路上，可见范围内没有住宅或楼宇，只有零散的厂房、水果摊。他们走到任何地方都很远，像是从一个村子走到另外一个村的亲戚家，在某个时候，像左转，钻进小路不见了。或者，他们像是《大佛普拉斯》中的释迦，在镇上漫无目的闲逛，没有起点，没有终点。

两边树变少、路变窄，两三层的矮房子多起来，像是来到一个以马路为中心的小镇，每栋两层矮房上贴七八个店招，三三两两的人挤在一起。也许这个国家最广阔的人群的特点，就装在这样的矮房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