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文书香澜梦“九九归一”书香文集

非‖物是人非

2024-09-14  本文已影响0人  梨花雪661

    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00期“非”专题活动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的沙发,仿佛娘还在那里半卧着看电视,听到我回来,马上起身迎上前来:“你回来了,两个宝宝一起回来了吗?”

娘已经离开我有一段日子了,可在这熟悉的家中,处处都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那厨房里摆放整齐的锅碗瓢盆,仿佛还在等着娘熟练地拿起,转眼功夫、眼前就是丰盛的饭菜;客厅的沙发上,似乎还留着娘靠坐时地温度和她看电视时地轻声笑语。

我都是当奶奶的人了,在外地带孙子孙女。每次回老家看望母亲,娘还把我当成小姑娘宠着。早上做好饭,才让我下楼吃饭。她常常说:“你在儿子家,看孩子做家务,挺累的,回娘家来,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每次我走时,她会蒸馒头,烙单饼,让我带回去吃。我怕她累,不让她做。她会说:“你捎回去,就不用自己做了,你带着两个孩子,没空做,我多做些,你就少受累。”

我带回的馒头,吃不了,就放进冷冻室,过几天拿回来再一熘,像新蒸的一样好吃。我经常和儿子说,这是你姥姥的爱心馒头,吃着就有母爱的味道。

我娘还经常说:“我现在还能做动,我就做给你们吃,我做不动了,你们再来伺候我。不然,我闲着干什么?”

我后来一想,也是。娘有被需要的需求,我们吃她蒸的馒头,烙的饼,她觉得还是个有用的人,活地更有劲头和乐趣了。

娘是个闲不住的人,八十多岁的人了,还喜欢拣树枝柴火做饭。以至于有次,我弟打电话给我:“姐姐,你回来说说咱娘吧,这么大年纪了,马路上有园林工人修理树枝的,咱娘又去捡树枝,家里还有很多木柴、有煤气、有煤球、有电磁炉、微波炉,她还去捡树枝,我感觉很丢人的。”

我劝弟弟:“孝顺、孝顺,咱多顺着娘吧,她还能捡树枝,证明咱娘身体还好,还很健康,由着她吧。”

娘对木柴烧火做饭有天然的喜欢,用柴火蒸的馒头香甜、熬的粥软糯、煮的排骨香、炒的鸡有味。我回老家时,看着娘在厨房里用木柴烧饭,看着袅袅炊烟升起,觉得有烟火气的日子真好,也很心安。

娘去世前,还嘱咐我说:“家里的木柴还很多,整整齐齐的摞放在小偏房边,我走后,让你在农村的大姑姐夫,拉回去烧了吧。”我答应着:“好,我记住了。”

娘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在我记忆里,吃药都很少。年前胃里不舒服,弟媳在医院工作,带着她做了B超,磁共振等检查,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当时觉得年龄大了,就没有做胃镜,拿了些胃动力,养胃的药回来了。吃了一段时间的药,觉得好些了。春节期间,还是有些不舒服。

出了正月,又去医院做胃镜,查出了胃窦癌,已是晚期。在做不做手术时,我们兄妹几个犯了难。做手术,她已经八十四岁了,能不能撑住?不做手术,那个胃窦癌长的位置很靠下,也吃不进饭,排不下便。后来还是决定给她做手术,期待娘的生命能多活几年。

手术很成功,胃切除了四分之三,娘的状态也很好,很配合医嘱,恢复的很好。术后一周就出院了。我们心生希望,相信娘会好起来。

出院后,我们兄妹排班轮流照顾,先从我哥开始,一家一个月,在老家陪伴照顾她。娘也很开心,每天少食多餐,坚持在院子里多走几圈。看着娘身体慢慢好起来,我们觉得多活几年很有希望。

结果事不随人愿。仅仅术后三个月,娘的疼痛又加重,还是吃不进饭,再次住院检查,发现已扩散到肝部,心脏也开始衰竭,血压低等等一些并发症都出现了。在医院住了四十多天后,娘己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医生建议出院。我们就把娘接回家,在她自己的家中,在自己的床上,安详地归去了。

给娘上“五七”坟时,我又回到老家,回到娘的房子。看到房间里物件都在,只是没有了娘忙碌的身影。

房间的缝纫机上,还放着娘的老花镜。那副眼镜,曾无数次架在母亲的鼻梁上,她戴着它,给孩子们缝缝补补,一针一线的都留着娘的爱。而现在,它孤零零地躺在那里,镜片上似乎还残留着娘的目光,只是那目光中蕴含的温暖再也无法触及。

打开衣柜,娘的衣服整齐地挂着,那淡淡的气息似乎还在空气中弥漫。我经常给娘买衣服,她总是说:“不用再给我买一些衣服,年纪大了,也穿不了一些了,到我百年后,你们都没地方仍。”如今,这些衣服尚在,可那个爱我的娘已经永远地离开我了。

娘一生勤劳,她的双手仿佛永远不知疲倦。她在院子里种下的花花草草,依然在绽放、青翠。只是少了娘温柔地照料和疼爱的目光。那些花草仿佛也在思念着她,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低语着对她的眷恋。

那门前的石榴树上结满了红红的大石榴,每年的秋天,娘总是摘下许多,等我们回来吃,也总是说:门前种石榴,家里红红火火,多子多福。我们都大了,也生活在天南海北,只有娘每年守着石榴盼我们回来。如今,石榴又成熟了,守着家摘石榴的人已离去了。

小狗毛豆的小窝还在。娘去世后,毛豆也被弟弟送给了朋友,小狗毛豆,娘养了八年了,每次我回去,刚进大院,小狗都会跑出来摇着尾巴迎接我。如今,也看不到它地身影,它在新家过地好吗?还在思念老主人吗?

每个熟悉的房间都在诉说着曾经地过往。我多么希望能够再次握住娘的手,感受她掌心的温度;多么希望还能听到她说:“你回来了,我包好水饺了,快下着吃吧。

如今物是人非,再也听不到娘关心地话语,再也看不到娘迎出门地身影。就像古人在《思母》中所写“霜殒芦花泪湿衣,白头无复倚柴扉”,那芦花上的寒霜仿佛也落在了我的心上,那扇柴扉前再也没有娘等待地身影。

记起了唐期诗人陈去疾《西上辞母坟》

高盖山头日影微,黄昏独立宿禽稀。

林间滴酒空垂泪,不见丁宁嘱早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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