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赋予谁(35)
九郎时时为他擦擦汗,每每他疼痛后睡熟时,他巴扎小眼呆看着他。要是能替他受所有的苦,哪怕是一分也好。
他攥着大夫的手,问他如何有不这么受苦的办法。大夫言能活下来就是奇迹,痛怕是只能暂时受着。
他望望大夫,他有办法救活他,就有办法让他少痛一些,他摇摇钱罐,拿出他所有积蓄,只是希望他能少痛苦一分。
可大夫说他左半边身体粉碎性骨折,若是不这么痛苦只能装满钢钉。
九郎努力瞪瞪眼,“好!”
这是小辫儿第三次上手术台了,他不怕。老郭还坐着轮椅,卉儿推他在小辫儿床前。
老郭握握小辫儿的手“孩子,这不是在班子里,要是疼你就喊出来,师父不怪你!”
老郭眼里尽是心疼,他撇撇眉头。班子里的孩子就是打疼了也不哭,小辫儿也不例外。可他看着小辫儿日日拆板,咬破了嘴巴也不叫疼。
“舅舅,林子等你带林子去玩!”
大林子牵牵小辫儿的手,为他拂拂额角的汗液。
小辫儿看看林子,胖嘟嘟的,像极了九郎小时候“哎,舅舅记着呢!”
班子里的人都围着,叫他不用怕,大家都陪着。可是不见九郎,小辫儿望望天花板“都要上手术台了,还让我等着!”
九郎小腿跑着,到了床前。
“呦,您怎么还哭上了,是我上手术台,又不是你。”
九郎也不知为何自小辫儿出事,为何他会如此爱哭。每每他趴在小辫儿床前睡着,就会想起那日他掉下楼子那日。
他望着离他越远的小辫儿,他是如何无助。那一刻他才想起还有许多话未和他讲完,和他约好的事也还没完成。
担心他明日装板时咬破的嘴唇,夜半从梦里醒来。瞧着睡得正香的角儿,甚至以为是幻觉。
那日浑身哆嗦的身体,将他的头埋在怀里,今日也同样。他那一刻不是担心还能不能搭档,而是他还能不能听见他的声音。
小辫儿一眼就瞧见他眼角还没擦干的泪,吃力拍拍他扶在床边的手。
“行了,等着我!”
眼看着就进了手术室,九郎的手左右搓着。额头手心不知出来多少汗,不停用衣角擦擦。
手术台灯光明的晃眼,大夫麻醉剂就准备打下去。小辫儿摇摇嘴“大夫,疼么?”
大夫叹一声“有些,若是疼过这一时。便不用日日受苦,也能坐轮椅下楼转转。”
小辫儿点点头,嘴里咬紧了毛巾。
手术不过两个时辰,可像是等了两日。小辫儿出来时,大夫笑笑“手术很成功。”
九郎倒吸口气,那石头放下了。一路推小辫儿回病房。
“九郎,明日出去转转吧!”
小辫儿说话也有底气了些,九郎笑笑“哎哎哎,您说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