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闻花名/
不是每个故事都有结局/
如争取在过冬天挣扎着飞往南方的白天鹅一样,他想着既然自己暂时还死不了,便努力的往前走。
万圣节后,初二,鬼气未消,他去了趟庙里。
近几年入了社会,人难免俗气。
三年前恐怕他会费心思选一处境地,诚心修行,落去烦心杂念。
如今贪图省事,花了些钱,包了佛顶寺山顶的一个时辰。
多实在,这年头连佛祖的时间都可以买。
所以有时候买买感情,也没什么特别的,对吧。
他盯着佛祖像看了半天。
“嗡嘛呢呗咩吽舍。”
万能的佛祖啊,求你,让我放下这段感情,不被祝福,满是怨恨。
实在满足不了这个愿望,让我发财也行。
他闭着眼念念有词,半分钟后他改了主意。
让我发财吧,另一件事,让我们交给时间。
无功而返。
不知道那个怂逼玩意儿说的时间会解决一切。不准,太他妈不准了。
酒依旧喝着,烟依旧抽着。
装逼不醉的Smoking gun 换成了上头不伤身决不伤心BrewDog。
100块的铂金换成了20块的红杉树。
齐晟日子过的苦。
老赵这么劝他:一根针怼一个孔,你没怼上。没这个缘分呗。
齐晟随即发誓他从未扎过任何人。
老赵笑着灌了口水:我扎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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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起身往人群中间去,试图找到下一个不晕针的对象。
音响中低沉沙哑的女声。
La di da di da da
La di da di da da
不疾不缓,随意慵懒,真是要了人命了。
长相守不过你拈花我把酒
酒醒后能否赏我个好梦如旧
他听见有人唱。
多不搭调
他想起他们曾一起去过柯纳斯。
那里起雾早,如今日立冬一般。越野车艰难缓慢前进。
一条简单的路,被他们走的如此艰难。
正如后来的故事,如此简单,如此艰难。
最后于云层中渗透的阳光找到了归处,他们疲惫时互相取笑又彼此鼓励。
相拥而泣时未想到这是最后一次。
耳边又有人在唱,
你走也是诗,躺也成文,怎有烟火浊了身。
我糟糠也食,五谷也认,跳一场花旦笑捧。
他跟着腔调晃晃酒杯,努力睁着眼试图看清楚是什么样的人,在这里,唱这样的调子。
是一个身材细瘦的文弱男子,有些单薄的白,穿着绿色毛衣,哼着小调,与其中愁苦不同,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出卖了他,暖光下有些失神。
若是老赵看见,必然要叹一句,有故事。
他唏声,顿时像找到了盟友,两人一饮一酌,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
“老师,我来接你。”
来的是个少年,十七八岁,肤色稍深些,五官精致,看起来斯文有礼,一举一动都很成熟稳重。
男人撇了眼他,轻笑,“来,给你一杯?”将杯子推向他,又停住,“我忘了,你还小,不能喝酒。”嘲讽着喝了下去。
少年握住男人的手,温柔有力,“老师,你要喝,我回家陪你。我们先回去。”
随即扶起有些醉了的男人,向着看着这一切的他点头致意,离开。
他微微愣住,不太能思考却又很清醒。
长缎锦袍喜字眉梢
多了个万众无一
爱一回声色犬马
任它浪费长夜漫漫
他哼着男人未完成的调子。
人们将难言的爱埋在心底,袖手旁观着别人的故事。
区别在于那人有结局。
La di da di da da
La di da di da da
女声又适时响起,填补着那块空缺。
如同温和的毒品,慢慢渗透他的心脏。
It's all for love
It's all for love
I am you
他躲进人群。
他们仍未知晓那天该有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