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母亲的神情
一个母亲的眼神,装的满满的是他们儿女的幸福和前途。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亲耳听来,亲眼看到的故事。这故事教会了我:课本上所有对母亲进行讴歌与赞扬的文章与诗行都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无病呻吟!
每天中午十一点半下班后,我都会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地来到附近一家叫做“淮南牛肉汤”的小吃店用餐。一来二往,我不仅对店家里的吃食爱上了,我也对店主们的一个家子熟络了不少。
第一次去他们家吃饭的时候,我是有点奇怪的,因为,两个年轻的夫妇,他们的表情与交流的方式和常人不太一样。我那时一看就知道,他们应该是聋哑人夫妇,在使用着哑语打交道。
后面再去了几次,我对他们家就更加熟悉了。有一次,我还遇到了那个年轻丈夫的妹妹,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今年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第一次和这个女同学对上话,就觉得她挺好的,说话声音温柔且有力,那好客的神情,那关心人的举动,真实让我心生小感动。在他们店里,我时常味出了在家吃饭的感觉。
又过了几次,我不仅认识了店家年轻的一辈。我还认出来那位女生的爸爸妈妈来了。一看他们的言行举止,没有什么特别,和我爸妈们一样,他们都太相像了。我想,在他们身上一定有某种共性,这种共性使年老的我们的父辈有一种别样的质朴。
想了一想,我看出来了,或许他们都是朴实的乡下人,或者,更进一步,他们都是地道的农民。我是农民家的儿子,我是在泥土里摸爬滚打长大起来的农村的孩子,我对这种气质,如是的谈吐,自带一种难以抽离的亲切感。
时间很快,我在他们家用餐已经快两个月了。我几乎餐餐去吃,一顿都没落下的那种。
中午,我又去了。去的时候,我还是很习惯性地,一如往常地点起了一碗牛肉汤,再加一张安徽特有的超级好吃的烧饼。今天和往日唯一不同的是,我去的有点迟。十一点半下班,我又整理了一下资料,到快十二点才到他们店里。
往日,店中比较有人气和人声的正常是在11点半到十二点这半小时。他们家的店,正好处在瑶海大市场的中心位置,附近有挺多装饰公司,外贸业务公司等,员工们大都11点半下班,因而,自然的那个时候是一天中难得的热闹时刻。
十二点左右,我再次踏入店中。
“来吃饭啦,中午挺迟的啊。其他人,都吃饱走了。”
“是啊,今天中午是有点迟。阿姨,给我煮一碗鸡丝面吧!”这次,我终于知道要换下口味了。
“鸡丝面没有了,你看吃点别的,可不可造?还给你煮一碗淮南牛肉汤,造吗?”
“造!那就来碗淮南牛肉汤吧!”我回答到。
“外加一个烧饼哦。”
“好啊,热一下就拿过去给你”。
我们的对话,自然随性。这位阿姨对我也挺熟了。对我也是和和气气的,很是和蔼可亲,让人倍添一份难得的温暖,在这离家千里之外的他乡!
不一会儿,阿姨麻溜利索地张罗好了我的吃食。我开始边看一些学习资料,边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等我吃得快完的时候,阿姨差不多也把店里刚收拾的东西收拾得当了。她走了过来,坐在我斜对面的餐桌椅上,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起来。
虽然,我对本地人他们特有的家乡话,不是特别熟悉。年轻人说的还好,老一辈的有一些是听不太懂,听不太清楚的,这时候我就会根据上下文去猜,去对,竟发现,这其中也有诸多难以言状的乐趣。
阿姨的声音挺柔和的,她一脸和气的问到:
“小伙子,你哪一年毕业的啊?”
“2018年,就前年。”
“你闺女好像今年毕业的吧?”
“你还知道啊?是的,刚毕业不久。现在去北京做传媒了。”
“知道啊。之前来吃饭,有认识,交流了几句。噢噢,北京,挺不错的呀,佩服,你闺女有闯劲!”
我们就这样聊了好一会儿。阿姨还聊了她闺女的学业,说她是当地二中毕业的,学艺术考上了大学。她讲着,讲着,脸上笑意盈盈,眼神里装满了欣慰的神色。
“对了,阿姨,店里一个年轻的男生是您儿子吧?”
“是啊,是我儿子。”
后面,围绕她儿子的事情,我们聊了一小会。我解开了之前所以的猜测和疑惑,证实了我那时候的想法。
阿姨提起了她儿子的事情,眼神里充满了惋惜和遗憾。她说,她儿子不是天生,先天性那样,是后天有一次不小心造成的意外。
她回忆起来她儿子小时候的经历。确实,我听完,也感到一股不一样的沉重。
“我儿子头脑灵光,别人学做牛肉汤要学挺久的,我儿子去了还不到一礼拜,就学成归来了。还有,他小时候读专门学校的时候,老师们也夸他,说,他很多知识学了一遍就都掌握了。”
“那很聪明呀。我说出了这句话。”说完之后,我内心不由得沉重了起来,生生地油然而生一份难以抑制的惋惜和遗憾。是呀,我有时候想,他如果是一个和我一样的男生,能充满新奇地谛听这个世界,能满怀激情地表达胸臆,那他该是快乐和完满呀。而且,凭着他的机灵,他又会去到怎样的好的大学,开启一份怎样的人生礼盒呢…
我没有继续想下去,这世界不存在关于任何美的臆想和假设。我们只能心存一丝庆幸和感激,知道造物主在给人关上扇门的同时,也必然为那些人打开了另一扇窗。
每个人都能从上天赋予他们的那一扇扇独特的窗子里,看到了生命为他们缓缓开启,并绵延开来不一样的人生图景。
也许,这也就够了。作为活在这个无比美丽多彩的世界里的一份子,穷究根本,会发现:伟大或平凡,杰出或平庸,每个人都起始于物质,最后再归结于物质。生的寥落与丰盛,其实,都难逃叶落归根,尘埃落定的那一刻。
因为,我们就是大千世界的沙子,我们就是大千世界里的尘埃。
我思绪就这样流动着,阿姨也没接着说多少了。她只是静静地坐着,想着,脸上的那种表情,我想我这辈子是不会轻易忘记的。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那种表情游移在阿姨微皱的眉目之间,她说到那场打针事故,那遗憾发生的最开始的地方的时候,她轻轻地巴咂了一下嘴巴。在那一刹那,所有的言语,与之两相对比,都会不可避免地显得苍白无力。因为,一个母亲自然流露出的神情,神情中所包裹着的一二十年来难以释怀的惋惜和遗憾,以及由此折射出来的,一个伟大的母亲对儿女的前途与幸福的思考,不管在何时何地,都足以令人动容。
一个母亲的神情,神情里,尽是关于自己孩儿的幸福冷暖。母爱的永恒与崇高,母爱作为很多文人墨客难以隔离的一大母题,之前我无法彻悟,而今,或许一切都有了答案。
一个母亲的神情,神情里的满满的爱和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