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年复年 · 情劫近矣

2017-11-23  本文已影响0人  九幽阿篁

又过半月文君伤愈,皮毛也变回了漂亮光泽的虎斑模样。看着正殿的金光一日盛过一日,她知道自己应该赶紧离开国子监才是正经。但一想到以后都再也见不着阿宁,心里便生出丝丝缕缕的悲伤不舍,无论如何都下不了决心。每当挂在阿宁腿上或者窝他怀里的时候,文君的懒猫病便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于是这离开的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拖延了下去。

——“说不定星君明天就离开国子监了呢?”文君非常的具有阿Q精神。

直到有一天,文君听到阿宁抱着她自言自语:“明年春闱,我京兆郑氏能否复兴便在此一科了。”

春闱文君听懂了,这个词璇玑跟她说过,大概是“春天的时候天子让全国的读书人都聚集起来考试”的意思。既然要考试,自然有个一二三名,那头名状元便是文曲星钦点。

难怪那个老东西一直赖在国子监不走!文君恍然大悟。

如今刚刚立冬,等到来年春天这起码还有三个月!三个月,她要么立刻渡劫成仙,要么便只好被文曲星君打回畜道了。

或者还有第三条路——趁着禁制还在,赶紧离开国子监。

当天晚上,阿宁发现文君前所未有地黏糊,一直喵喵地跟着他,一步不肯稍离。伸手将文君捞到膝头轻抚,细绒的触感从掌心一直软到心里,阿宁笑得暖如春风。

“服役无人自炷香,狸奴乃肯伴书房。”修长食指点了点文君鼻头:“你说,你是不是想效仿一出‘红袖添香夜伴读’,嗯?”

嗯字尾音上挑,还混着点低低的笑意,撩得文君从脑袋毛颤到尾巴尖儿!乃长身立起,前爪抵在阿宁胸前,大大的眼睛专心地看着他。良久低下脑袋一下一下蹭着阿宁下巴,咪咪轻唤。

阿宁笑声越来越响,忍不住搁下毛笔将文君抱了个满怀!“今后为官必要带你上任!”

文君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就酸涩起来。

阿宁不知,依旧心情愉快地与文君絮叨:“不如我教你识字吧?这般聪明的狸奴,便是人也及不上你解语啊。”

文君乖乖地抵着阿宁下巴没有动弹,心中酸涩愈甚。——阿宁阿宁,你我……哪里还有什么今后?

是夜,文君溜出帷幔轻手轻脚跳上书桌,两只前爪往砚台里沾了沾,郑重其事在铺展的宣纸上印了两个猫爪印。而后蹲坐下来将肉垫上的墨汁舔尽,头也不回地跳下书桌由狗洞钻了出去。

回到西岸荒山,璇玑隔了老远便迎将上来:“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若再不回来,我都想去国子监抢猫了!”

文君笑笑:“国子监里有个专打妖怪的正神,我一个猫陷在里面倒也罢了,何苦再搭上一个你?”

璇玑突然抽了抽鼻子,眯起一双狐狸眼:“你很不对劲。”

文君回身看看自己:“没有不对劲呀。我是我,又不是别的什么猫假装的,很对劲、很对劲!”

璇玑不理她,凑上前来将她从头到尾细细嗅了一圈:“你身上……竟然沾了字香!”

“我在国子监一个多月,沾点字香不是很正常?”

“不正常!快过来跟我说说,这一个月你和谁住的?”

“哦,就是那天那个书生,我叫他阿宁。阿璇我跟你说,这个书生对我可好了!”一猫一狐并肩往荒山深处走,文君将这一个多月的经历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璇玑。

听罢故事,璇玑长叹一声:“痴儿,你的劫数到了。唉,往日叫你与我一同入世历练你偏不肯,如今一上来就直面劫数,小文,我担心你……我担心你渡劫不成自废修为啊!”

文君立刻紧张起来:“是说文曲星君不肯善罢甘休,非要追过来打死我?”

话音未落,猫背上挨了一狐狸尾巴。

“嘶!好好的做什么又打我!”

璇玑恨铁不成钢:“跟星君不星君的没有关系,是你自己啊小文!你的情劫,近在眼前了!”

文君炸出一脑袋的烟花。

情劫她知道,她曾亲见璇玑经历过,对方是个和尚。当时为了这个和尚,璇玑直闹了个天翻地覆!璇玑作为一只狐狸却并不怎么喜爱荤腥,便是从那时养成的习惯。

想起好友当年的痛苦情状,文君慌了:“阿璇,我、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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