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的样子

姐姐又去美国帮女儿了，老妈暂时归我。女儿被莫名其妙的辞退了，从香港回来等着重新就业。原本清冷的日子变成了三世同堂。前天早晨起来看到老妈已经在院子里忙活了，把她目光所及有草的地方都锄了一遍，我临出门她拿着根木方告诉我要给南面的一人多高的小西红柿再支一个杆子，我停下脚步帮她把杆子插到地里，我觉得插得很深，应该没问题了，可我走出门的时候还是听到了她用石头敲打木杆的声音…无奈，她老人家对别人干的活儿总是会找出不满意的地方，然后自己再去忙活。打完拳回家，一进院子看到东墙根倒扣着一盆土，正门东侧，有一个里外都是土的花盆呆着，进到房子里，门侧鞋柜上放鞋套的筐里放着一副带土的园艺手套绻着一付白色的套袖，屋里面卫生间台子上放着一个洗脸盆和毛巾、水杯。看着乱糟糟的这些心里已经有些恼火了，进到厨房弄饭，老妈进来说种的油菜密了，接着说我姐大老远的非要买苹果可是又不吃，还有一个苹果剩在那儿。压着心里的火气我说那你就把它吃了呗，结果老太太说夏天了苹果又茛又康怎么吃，我这心里就更不舒服了，心想你都不爱吃，干嘛还要埋冤我姐姐不吃。接着老太太又说：我把那棵仙人掌给砍了。我问你为什么要把它砍了，不是长得好好的么？你不喜欢它留着它干嘛？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仙人掌了？那天问你给你接一棵蟹爪兰你说你不要。我不要蟹爪兰也没说不喜欢仙人掌呀。你就是不喜欢它，不喜欢就除了省得你碍眼。我要是嫌它碍眼我自己就把它除了，干嘛要等你来除……。巴拉巴拉一顿的吵，老太太委屈的哭：我就是发贱，愿意早上起来去拔草，早晨凉快还没有蚊子，我从早上起来干到现在，我出力不讨好，我们就是喜欢在院子里干点儿活儿，我就是后悔当初不该出来，你大姨当初哪儿都不去就对了……崩溃，看着她流泪心里懊恼的要命，进屋道歉吧：我不对，我不对，你拔了什么都好，我不对。老太太不依不饶，你道什么歉道歉，不就是一棵仙人掌么，我再去给你弄回来栽上，我老了，没用了，我就是觉得当初听你大姨的就对了，哪儿都不去自己在家里。唉，哄也没用，只好来硬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为何出来，你要是自己在家早就没命了，你要是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六十多岁就哭唧唧的要出来。你现在想自己回去住也行，明天我找人回去给你收拾房子，你像真的似的，你有本事一个人住么？我这一将她倒是好了，也不哭也不闹了。跟她说要有边界感，这儿是个店，不是你自己的家你不能想咋样就咋样，再一个别人做的事儿不能总是挑毛病，我们也都是60左右的人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总按你的想法活。她说自己没想那么多。说通了，气顺了，出来吃饭。吃完饭说让把家里蒸馒头的事儿交给她，我们蒸的馒头个儿大吃的时候要切开，她要蒸的正好一个人一顿够吃。好吧。一天相安无事。昨天下午发现刚刚缓过苗准备开花的月见草和几颗太阳花小苗又被老妈锄掉了，跟她说了然后说以后种花的地方不要进去锄草了。正在写字的她满是愧疚，我出去了一会儿回来跟我说她很难受。我又知道了我错了，本就不该说。今天早上她说肚子疼的毛病又犯了。我知道是因为昨天的锄花儿。上午扎针下午艾灸，但愿今晚能好。

最近一直在反思，我一直自己在外面，跟老人包括公公婆婆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所以凡事儿任着自己的性儿，不包容少忍耐。不懂得老人的痛苦和悲伤。人最好在几世同堂的大家庭里呆一段时间，会学会更多的忍忍和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