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给你一个重返童年的机会

  昨天朋友圈看到一句话：“如果给你一个重返童年的机会，你会选择回去吗？”

  我的答案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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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充满了苦涩和惊险，就像行走在一棵横亘在大河上的枯树一样，底下是川流不息的河水，我必须脱下鞋子，用脚趾牢牢抓住树干，才能战战兢兢，晃晃悠悠的过河。

鱼米之乡的农村，有数不清这样的河流，也听大人讲过无数回，村里谁家的孩子或大人曾在哪条河里消失过。

而河边的人们一般就地取材，用这样的大树，随意的往河中间一搁，一棵独木桥就成了。

踏上树干，脚心就开始冒汗，四肢也开始发抖，这样只会加重掉下去的风险。于是只好强装镇定，硬着头皮如履薄冰的缓缓通过。

童年一共落水3次，其中有一次就是在这样的树干上掉下去了。掉下去的瞬间，双手死死抱住了树干，想上上不去，于是只好抱着树干等人来救我。头昂的老高，下半身在水里泡着，等了很久很久……

弟弟当时也在，他只好飞奔到地里找妈妈，妈妈听着弟弟含糊不清的描述，说我在水里泡着，衣服在河面飘着，妈妈差点以为我已经挂了。等她从几里外的地里赶到的时候，我已经被同村的叔叔拉起来了。只是脖子僵硬，整整几天都只能昂起来，无法灵活转动。

于是这样心惊肉跳的过河场景一次次出现在我的梦里，成了我童年最恐怖的梦魇。我不愿回去，我怕我回去后就在哪一次过河的时候就挂了。

另外两次的惊险比起这次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次好歹有一棵树让我抓住，而另两次，我只能瞎扑腾和呛水。

还是在这条充满诱惑的深邃河里，还是一个酷热的夏天，不长记性的我，还在河里戏水。毫无悬念我又掉进一个深坑，挣扎着扑腾了好几下，呛了几口水后，还在努力想着别人游泳的样子，惊恐的意识到，这次大概真的要被淹死了。

紧要关头有一双手把我的上衣抓住了，将我连拉带扯的带到了岸边，留下我惊魂未定，瑟瑟发抖。河水很快恢复了平静，鱼儿悠闲的穿梭其中，水草把河面装扮的青青绿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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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是在学校跟前的那条河，河上有一座小小的石板桥。春夏季多雨的时候，河水胀满了，石板桥有时候会被浅浅的湮没，河旁边的抽水机就开始工作了，将胀满的河水抽到旁边的水渠，灌溉村里的土地。

阴雨连天的桥面长满了青褐色苔癣，很湿滑。我和同学在桥面洗脚，脚下一滑便双双落水。离石桥约10米处，河里那台抽水机正在轰轰隆隆的工作着，迫于抽水机的压力，河面形成一个大大的漩涡。

我和同学一边扑腾，一边高呼救命。终于又是一双上帝之手，站在桥上一手提溜一个落汤鸡似的我们。早春的天气，浑身湿透的我们又惊又冻，瑟瑟发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救命恩人的脸，就一路狂奔回家。

后来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的模样，同学说她也想不起来，或许年代久远，或是当年太小，或是那恩人是上天派来的，专门抹去我们的记忆。

我们一致认为是第三种，因为那是个阴雨天的傍晚，很少有人经过那里。而且，我们被救起来的那会，分明就感觉是一双特别大力气的手，他甚至都没有跳进河里，直接站在桥上随手一提溜，我们就出来了。

那个画面中漩涡还是那样的汹涌有力，那个石板桥的湿滑分明还那样深刻，可那上帝之手的脸庞却如何也想不起……以至成年后的我还常常自责懊恼。

为什么想要回去这惊悚的童年？我绝不回去。家乡大大小小的河，河里有各种鱼虾，荷花莲蓬，哪个都不是夏天的我能远离的诱惑。

我怕回去后，当年的救命恩人却没有回去，再也没有当年的神来之手。曾一度我都怀疑，家乡青青的，妖娆丰茂的水草下面藏着一双大手，专门拖拽小孩。

连家乡我都回去的很少，却总是喜欢听到家乡的消息传来，听到儿时的伙伴们都各自成家立业，为了实现梦想各奔东西。

当年一度充满诱惑的美丽的河流也都干涸，变成了丰茂的野草芦苇沟。我和河流，都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