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浸过煤油的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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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偏远农村还有人叫“洋油”,我老家就是。
在村里用上电灯之前,家家户户晚上点煤油灯照明。
煤油灯,就是用一只小瓶装上煤油,一根细细的铁管穿过瓶盖,铁管里放一根棉布灯芯就做成了。
村里没有通电,但是镇上是通电的,上了初中以后,晚上在明亮的教室上晚自习,感觉新鲜而又幸福。
那个年代,只有头脑不笨,有升学希望的学生,总要在晚自习教室熄灯之后,抱着考中专、吃国库粮的希望,还要继续学习一段时间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员。这照明的灯,就用煤油灯了。
可是煤油怎么带?一般要用个小瓶从家里装好,连同煎饼一起带到教室里去。
有一次星期三下午,我像往常一样,把母亲叠好的煎饼用包袱包好,放进人造革提包里,再把空隙里放进咸菜瓶和煤油瓶,急急忙忙的向学校赶去。
难忘的三天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第二天该吃早饭的时间,饥肠辘辘的肚子催促我赶紧进餐。就在我煎饼卷咸菜,大口大口狼吞虎咽的时候,刺鼻的味道一下子使我意识到了什么——装煤油的瓶子洒了,洒在了煎饼上!
怎么办?怎么办?是请假回家再拿还是忍着吃下去?回家拿,母亲也许去地里干活了,等煎饼做出来,大半天过去了,绝少向老师请假的我,这还不是此时考虑的主要问题。头脑里首先浮现出弓着腰、汗流浃背烙煎饼的情形,再者,“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在一个农村少年身上,那不仅仅是一首诗,而是跟随父母劳动时的真切感受!
其实,用不着多复杂的思想斗争,人家欧阳修小时候都能把冻粥切成几块,一餐一块的吃,我这点事算个啥。于是,这三天的就餐在呲牙咧嘴中艰难的完成了。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上课时打饱嗝,一股煤油味直冲鼻腔 ,可偏偏这几天饱嗝特别多,莫非煤油容易挥发的缘故。越是这个时候,特怕别人闻到,以手捂之,结果吸收的干干净净。
庆幸的是,平时爱在课堂上吸烟的数学老师那几天没有在我身边晃悠,要不然,我可真成了表演口中喷火的魔术师了。
回家说起这事,把老娘疼得不得了,“哎,俺这傻儿啊,你怎么不回来娘再给你烙啊”,可不咋的,那时候真是傻,可是如果不傻,会有今天苦涩而又甜蜜的回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