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

01

冷风催着地上的落叶，絮絮叨叨，她甚至连砂石也不放过，赶着他们急匆匆地走了。

已是傍晚，今日的天空褪去火热，发黄暗沉。

路上的行人加快脚步，裹紧衣服，只露出疲惫不堪的眼。可地上的几株枯草苦苦挣扎，生了根，逃不掉。

树洞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有只宽大的手掌压在他的头顶，正在慢慢用力、再用力。

要下雨了，不知道她何时回来。

02

雨开始下了，起初很密，很冷。头顶的那几片稀零的树叶缩缩身子，变得更瘦弱了。

雨幕中跑来一只白猫，身姿优美，蓝色眼睛魅惑又忧郁，可她的毛被雨水照顾得“服服帖帖”。

她身形矫健，跳起，几步爬进了树洞。

“你回来了。”树洞的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沾着雨滴，清澈明润。

白苏苏含糊着应了一声。她嘴里咬着鱼干。

她趴下，两只白色小爪子交叉放在一起，把小鱼干放在圈出的空儿里。

她开心地吃着，小胡子一颤一颤的。

“你身子脏了，赶快洗洗。”

“先吃完。”

树洞宠溺地一笑。

晚时，白苏苏洗净身子舒服地做着梦。树洞也沉寂了。冷月失眠，朦朦胧胧的。

03

树洞睡了个懒觉，他醒时天已放晴，白苏苏已经不在了。

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橘猫头，猫的爪子扣着边缘，然后将嘴里的毛线球放进了树洞。

红色毛线球滚了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接着，那只橘猫用相同的方式把小黄鱼干、奶香饼干和其他小玩具放了进来。

树洞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上越来越紧。

橘猫最后一次上来。

“你好。”

“你好。”

“苏苏什么时候回来？”

“她每天傍晚回来，有时贪玩会晚点。”

“那麻烦你告诉她一声。”

“好。”

“谢谢。”

橘猫跳下去，走向路边的一处人家，那是一幢红顶白墙的房子。

傍晚，白苏苏回来了。

她很惊喜。

“这是一只橘猫给你的。”树洞慢慢从嘴里挤出这句话。

“啊，原来是他啊。”

“嗯。”

“你们……”

这时的白苏苏已经嚼起了饼干，那是享受的感觉。

后来，树洞一直看着白苏苏，看着她玩了整晚的毛线球。

04

又下了几场雨，慢慢地，天变得更冷。

那几株草挣扎得更苦了。

树洞越来越脏，进了腐叶，进了冬日的雪。

白苏苏再也没进来过。

一晚，妈妈牵着孩子的手路过。

“妈妈，我刚刚听到了那个树洞说话。”

“别瞎说，它早就冻死了。”

“不对不对，它真的说话了。”

“它说的什么？”

“苏苏，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