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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 《才作愁时又忆卿》 第八章 金凤出阁

2018-08-13  本文已影响19人  许彧彧

第八章    金凤出阁

    月泉湖旁的西府海棠开了又落,在湖边铺就了一片绯红色海洋。洞府外的月季花却抓住春末的尾巴匆匆赶来,在渐浓的春色中开放出朵朵嫣然笑意。

    又是一日春雨,淅淅沥沥打在青石路上。今日,已是初六了。梨渐站在洞口自思自忖,悔恨不已,愈发觉得南国那地方天干物燥,地贫民困,实在不适合千娇百媚的百花公主去住。自己委实不该陷公主于水火而不顾。

    那日挨了十万八千年以来的第一个巴掌,梨渐感觉自己像是被打回了九重天上的寝宫晨云殿内,一时间竟记不起来今夕何夕。待明白过来,方知自己是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委屈,一气之下和公主分道扬镳。竟然忘了取补天石的大事。

    总之,梨渐得出一个结论,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主跳这个火坑。梨渐越想越觉得有理,浑身热血沸腾,正义盎然。完全忘记了,南兆沂献土联姻的妙计,还是他天孙大人亲自替他谋划的。

    公主出嫁是举国大事,更何况,是七公主珏。一个生来就带着绝世宝物,祥瑞之兆,备受天下瞩目的公主珏,婚事自然更是盛大。

    初七一早,天色微蒙,五更的更声刚过。宫人们纷纷起床,梳妆后迅速归位,各执其事。今天,他们的工作将全部围绕着一个人。

    叶珏也在刚过五更时,被侍女唤醒。起身漱口沐浴,先着了一身嫩粉色里衣长裙,吃过早饭,赶到鸾凤阁上了出阁才上的海棠妆。描了峨眉又点绛唇,着了朱砂又上脂粉。来来去去,光是上妆就花了将近两个时辰。叶珏坐的腰酸背痛,终于定好了额间艳丽的海棠,又起身赶回寝宫,换上早就用焚了上好的千年檀木香熏过大红的嫁衣。嫁衣鲜艳夺目,如火如血,广袖飘拂鼓动,长摆曳地七尺,如同人间仙子。头上盖了一直覆到腰间的轻纱盖头,每一根流苏上都缀了一颗小巧玲珑的珍珠。

    吉时已到,四角上分别雕着四只金凤的嫁轿四面里装了轻纱秀帘,此刻正迎风轻舞,等待着今日最艳丽的主角。皇上带领着文武百官七十二宫浩浩荡荡前来送行,宫内宫外铺就了百里红毯,随侍婢女前前后后跟了上百人。公主拜别父皇母后,一双绣鞋就踏上了软轿。

        金凤出阁终不还,                      从此天涯陌路人。                      踏入秀帘无名姓,                      厅头常坐是来客。

    自古女子出嫁,如同水泼在地。出了娘家堂,便是婆家媳。进了婆家门,却是外姓人。

    不知为何,今日本是她的盛事,举国同庆的日子,可端坐轿内的叶珏却无心悲喜。明知道南兆沂那双明净的眸子定在南国盼着她,也知道自己嫁了过去,不说以百花国之盛,单凭太子一片真心,自己也定然丰衣足食,没什么可忧虑的。可是,在叶珏的心里,那支蓝簪还是挥之不去地清晰起来。

    “你莫要嫁给他了,嫁给我吧。我有三间洞府,不比你的海棠宫差…”

    轿夫已经起轿,八抬大轿,行动起来,果真四平八稳。叶珏坐在轿中,忽然想起了那日在云端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果然像孩童一般的稚气。难道说娶妻只要有三间洞府就够了吗?他又如何拿他的三间洞府同整个南国,再加上整个百花国的口粮相比呢?

    再说了,自己贵为公主,岂会图他的三间洞府。叶珏恍然一惊,那自己,何图?

    从认识南兆沂到策划婚礼,已经整整两年,直到坐上花轿,叶珏才第一次认真考虑,自己到底为了什么……

    送婚的队伍加上护送的军士,前前后后共三百余人。一顶大红的轿子,后面浩浩荡荡跟着百余辆车拉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梨渐知道,那箱子里装的尽是天下珍宝。随便抢得一件,也够自己和小的们挥霍一阵了。想来自己也是可怜可悲,梨渐不由得又顾影自怜起来,自己从出生到现在一万八千年,可从未因钱财费过半点心。如今到了人间,竟然还要干杀人越货的卖卖,真是把天帝的脸丢尽了。

    想归想,等到送亲队伍终于出了城,行到月泉湖旁时,梨渐还是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一旁的黎若和小妖们还没反应过来,梨渐已经挥舞着他的宝剑徜徉在箭雨中了。

    “他,是不是穷疯了?”黎若看看身边的小妖,诧异地看着撒泼的梨渐。

    那日的事成了坊间笑谈。送亲队伍三百余人,再加上赶来支援的一支禁卫军,竟然没能敌过月泉湖旁张狂的匪徒,两个…

    梨渐被罚下凡,法力大减,不能轻易动用。但是,有黎若一人,便足够了。黎若果真不愧东海二公主的头衔,更不愧十七万年的修为,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那帮护卫。就连随后赶来的禁卫军,也同样被她施了琉璃醉,中了东海琉璃醉,上神仙体尚且要三日不醒。更何况一群凡人,先睡上个一年半载的再说吧。

    黎若撂倒了最后一波人,轻松地拍了拍手自顾自走到花轿前,来了个先礼后兵,开口竟是难得的温和,“公主,搅了你婚姻大事,颇感抱歉。我们无意伤你,只要你的玉佩。”

    黎若自己也是女子,也是在满心期待地准备嫁妆之时被人告知婚期延后,她明白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待嫁女儿心是可贵而又脆弱的。故无意在今日开了杀戒让这桩婚事染了晦气,也同样只想好言相劝,拿到玉佩就是了。

    然而,黎若恭恭敬敬在轿外等了半晌,轿内却并不回话。黎若有些懊恼,自己已经先礼后兵了,如何却听而不闻,装聋作哑不答她的话呢。

    一旁的窥视嫁妆已久的梨渐等的不耐烦,大步流星走来,一副自家人的做派,上前毫不客气地一把掀起帘子,“无妨的,公主与我是熟…”

    最后的一个“人”字,尚未吐出,梨渐已经出了一背的冷汗。掀起帘子的手不知为何有些颤抖。

    无人回答并非听而不闻,而是,轿中根本就没人。这是一座空轿,大红的喜凳空空荡荡,原本应该坐在里面的公主珏,早已不知去向。

    梨渐愣了半晌,猛地回过头来随手抓起一个被他打晕过去的士兵,疯狂地摇晃着他,哑着嗓子问道:“公主呢,公主在哪儿?”

    黎若从未见过这样发了狂的他,梨渐自己也没见过。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心会这么痛。她在哪儿?她会被何人劫走?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场骗局,或是一场梦?

    梨渐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从未如此悬而不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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